周老爷早早就命人准备宴席的事,等时辰一到,立刻带着临诀等人去了云一水榭。
初秋的天其实有些凉了,傍晚坐在水上愈发寒冷。然而在座的多少有修为护身,并不将这点寒意放在心上。席上又有美酒佳肴,一时宾主尽欢。
周老爷尤其高兴,难得临庄主光临,不向他多讨教几招武功,以后都不好对别人说起自个儿曾经招待过临庄主。正说着话,忽然有家丁来报,说是小姐来了。
周老爷晚年得女,对这个唯一且最小的女儿一直十分宠爱,却没想到她这么大胆,自作主张就来了。
一句“胡闹”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见水榭外人影一动,他的小女儿已经撩开了纱幔,带着个丫环和仆妇出现在他们面前。
临诀他们已经看了过去,周老爷也不好在客人面前将女儿赶回去,只好向临诀他们引见了几句,就让夫人带着小女儿坐到一边去了。
临诀就坐在周老爷对面的位置,朱槿和傅绥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周莹莹来时,他正喝着酒,忽然就察觉到了一股有几分熟悉的气息。
临诀抬头,恰好对上周莹莹身边那个仆妇的目光。对方一对上他的视线,立刻低下头去,看上去跟普通的妇人没什么两样。然而临诀瞧了她一眼,却愉快地勾了勾嘴角。
还在芦城时,他就用那胎儿的血推算出了其生父的位置,却没想到他刚进周府没多久,对方就送上门来了,当真识趣。
一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等散席时,已是月上中天。
周莹莹身边的丫环见小姐好不容易进了云一水榭,好不容易见到了傅公子,却半句话都不同傅公子说,不由有些着急,小声道:“小姐,趁现在去跟傅公子说两句话!一会儿人走了,您可没机会了。”老爷夫人肯定是不会让小姐离开他们眼皮底下的。
周莹莹却没了刚刚来时的兴奋,她看着临诀身边的红衣女子,看着那令人自惭形秽的绝色容貌,心中的念头还未说出口就被扑灭了。听见丫环的催促,她摇摇头,黯然道:“罢了,他身边有那样的女子,我如何能比得过?”
丫环纳闷,那红衣女子的确极美,但她是临庄主的人,跟傅公子能有什么关系?这念头尚未转完,她忽然就发现,自家小姐看的一直不是傅公子而是临庄主!天哪!丫环捂住嘴,心道,这……这临庄主的年纪都够当小姐的爹了!
习习夜风中,临诀一行人被周老爷亲自送去了客院,而恍恍惚惚的丫环拉着恍恍惚惚的小姐一路恍恍惚惚地回了后宅,两人都未注意到身边绣娘的异样……
周府虽修得又大又精致,但跟寻常人家也无多大不同。戌时刚到,周府中便渐渐静了下去,四处亮着的灯也被吹灭了不少,只在各个院子的出入口留了两盏。
临诀这一行加上丫环小厮和车夫一共七人,俱被安排在了同一座院子里。
他住的自然是最好的那一间,朱槿和傅绥则一左一右睡在他隔壁。
房里只点了一盏灯。
临诀刚解下悬在腰间的长剑,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就听隔壁的朱槿传音道:“主人,既然已经确定那个人就是周府里的李绣娘了,是否今夜就将他捉拿?”
临诀正要答应,一口茶水下肚,动作却忽的一顿。他放下茶杯,揭开茶壶的盖子看了一眼,面上便露出几分讥诮来。
朱槿还在等他的指示,他便回道:“不必了,等会儿他就送上门了。”临诀实在是很好奇,对方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招惹他?
他这一等就等了小半个时辰,就在临诀等到有些不耐烦时,房门被人由外撬开了。
他单手支额坐在桌前,听到有人开门的动静,低低问了声:“谁?”
来者步伐轻盈,却迟迟未曾应答。
临诀侧头看去,只见晚宴时见到的那个周府绣娘背手关门后,笑着朝他走了过来。
他语气里带出几分疑惑,“你是周府的下人?来这里做什么?”
李绣娘语带调笑,“深夜来此,自然是来服侍庄主的。”
“服侍?”临诀坐在原地不动,只扫了她一眼,道:“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