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中的众人还在揣测铸剑山庄中是怎样风云变动,少庄主傅绥又会在何时同临庄主翻脸,铸剑山庄中,却是一派祥和。
临诀进了山庄,打发走前来迎接他的庄内众人,一路绕过演武场,拐过几条弯弯曲曲的长廊,拂开遮挡视线的垂柳,走过架在莲池上的石桥,又走了几步,才进了自己的屋子。
屋内陈设简单,却五脏俱全。外间是书房,里边是卧房,右侧还有用帘子隔开的耳房。
临诀进了屋,刚刚将长剑挂在墙上,摘了面具,房门就被人推开了。他回身一看,见傅绥手里端着个铜盆,正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他。
临诀:“愣着作甚?进来啊!”
傅绥垂着眸子,端着铜盆进来,他将铜盆放在木架上,绞了巾子给临诀净面。
这巾子是用临诀最喜欢的料子裁的,又清凉又柔软,临诀接过巾子,一边擦脸一边道:“我不是说了这些事都让下人来?”
傅绥看着他净面,缓缓道:“我怕下人不够尽心。”
临诀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
闻言,傅绥便垂着眸子不说话了。他生得英姿勃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时像极了画上的少年将军。临诀看着看着,忽的心中一动,他指着门口道:“你退两步。”
傅绥不明所以,却听话地朝着门口退了两步。
临诀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又道:“你转两圈看看。”
傅绥下意识转了两圈。侧边开叉的衣摆随着动作轻轻扬起,露出下面被腿撑得笔直修长的黑裤。
临诀越看越满意,觉得这个儿子养得英气勃勃,当真是惹人喜爱。想起刚刚在大街上,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着自家儿子的眼神,他越发觉得此事不容疏忽,于是对着儿子道:“你再过两个月就满二十二了,也该娶妻生子了。”
闻言,傅绥心底一滞,面上却露出笑来,“孩儿只想永远陪伴在义父左右。”
临诀将巾子扔回铜盆里,笑道:“这么大了还说些孩子话。”
傅绥心中苦涩,面上却只能故作轻松,“义父尚未成家,孩儿怎敢逾越。”
“你这小子。”临诀拍了两下傅绥的肩膀,笑骂道:“我儿子都二十二了,你有吗?”
傅绥:……
“好好相看相看,要是有了中意的就跟我说,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傅绥低低应了声“是”。下一刻,却听见衣料窸窣的声音响起,他愕然抬眼,却见临诀在他面前脱了衣服……
眼前骤然闯入一片裸露的肌肤,傅绥心跳渐渐快了起来,忽然,鼻腔一热!
他捂着鼻子,狼狈不已地逃了出去。
临诀换好衣服,刚要叫义子顺手将脏衣服带出去,却察觉到对方匆匆出去的动静,他将换下的衣物扔在凳上,回想起这两年来这孩子有些异样的举动,目光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不过眼下他也没兴致追究,连着三天没休息,这会儿实在是累了。他躺到床上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经是黄昏。
傅绥就住在他隔壁,对他的作息极为了解,他刚刚起身,傅绥就已在大厅里准备好了一桌菜,等着他一起用晚膳。
山庄里人虽多,地方却也极大,大伙儿的住处隔得远,因而晚饭时除了他们父子,就只有山庄里的两个管事陪着,也是有几分冷清。
除了在义子面前,其他时候,临诀一贯戴着面具,一同吃饭的两个管事也早已习惯了。
吃饭间,两位管事提起最近城外出的乱子,不免多说了几句。
铸剑山庄既是武林门派,也是贩卖武器的大户,徐管事年纪大了,又是在山庄里呆了十年的老人,这两年已经不跟山庄里的弟子一起往外运货了,想起那些年轻人带回来的消息,便提了几句,“说起来,最近外面真是越来越乱了,听说就在咱们临川城外的那座小山上,夜里竟然有无头的走尸出没。”
他嘿嘿一笑,道:“前些年我还跟着山庄运货时,也不知在那座山上走了多少遍,满山都是些杂草枯树,一眼就能望到头,哪里来的什么走尸?估计就是一帮贼匪乔装来吓人的,这些年轻人也实在阅历太浅,竟然还当真了。”
另一位姓赵的管事是前两年招的新人,他虽已年过不惑,但能力出众,又生得一副英伟的相貌,在山庄的众弟子里也颇有几分威信,闻言便笑了,“也说不定是真的,毕竟那么多人看见了,咱们山庄里的年轻人也不是那些鲁莽无知的愣头青,哪儿分辨不出来?我看呐,或许真是什么脏东西也说不准。”
徐管事听了就不高兴了,他反驳道:“真要有什么脏东西,我在那条道上走了多少年怎么看不见?我看不是以讹传讹,就是那山上被人散了迷幻粉,什么走尸妖魔,都是幻觉罢了。”
赵管事对此表示不服,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辩了起来,直到傅绥喊停才不甘不愿地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