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于草径初逢、月夜再会,满以为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人,又一次鬼魅般地出现在了秦素的面前,此刻离着她不过一尺之距。
秦素有点不会思考了。
他是怎么来的?
不对,他为什么会来?
也不对,他怎么可能进得来?
秦素可以肯定,在进秘径之前,周遭绝对无人。她可是连那丹井室以及那棵孤松的后头也查过了,而入口左近的一切痕迹,她也是全都掩住的。
这人是怎么发现机关的?
那面断垣,真有那般醒目?
这条前世时仅有中元帝才知道的秘径,为何在这一世,变成了菜市坊?
这又是在闹的什么幺蛾子?
那一刻,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情绪左冲右突、冷热交替,直冲上秦素的头顶,瞬间便将她淹没。
她呆呆地盯着淄衣男子。
她怎么就这么背?
每逢她要做点什么事的时候,这人必出现。
他们到底何仇何怨?
懊恼、愤懑、烦躁以及……杀而不得的无奈,这种种情绪塞满胸臆,令秦素两世里头一回觉得,她要背过气去了。
那一刻,她终于有点理解林氏的感受了。
想来,林氏每每看见她时,便如她每每见着这淄衣男子时一样,那种又憋闷又无可奈何之感,直欲令人吐血。
秦素直直地望着那淄衣男子。
淄衣男子亦在看她。
不是月夜下的那半缕眼风,亦非清风拂来时的偶一回顾,而是眸光微垂,正色而视。
那幽冷如夜火般的视线,带着焚烧后的灰烬与死寂,尽皆拢在她的身上。
秦素瞬间悚然。
此人,生了杀意。
她蓦地后退,做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
她用力地捶了自己的胸口几下。
她真的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