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慎在林国的办公室做自我检讨。
“我不该一时冲动。”他满脸沉痛的坐在办公桌对面,冲林国认真道,“眼下的局面就是这样,阿国,你脑子好用,帮我想想办法。”
林国一手端着咖啡,一手翻着卷宗,连正眼都懒得施舍一个。
李慎已经在封河那碰了壁,按着封河的说法,他要还不想放弃,就干脆把自个洗干净扒光了丢到庚衍床上,心里有障碍就灌点酒,还得注意量,别喝吐了……然后眼一闭再一睁,一切就圆满了。
圆满个锤子。
走投无路李慎只能求到林国这,除了封河和林国他也拉不下脸同其他人谈这个,来之前他有心理准备,林国就是口喷毒汁,他也乖乖咽了。
然而林国压根不理他。
“我知道这事挺可笑的。”李慎平静道,“但你肯定不会笑我,你要想骂就骂吧,别憋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的确喜欢他,之前是没往那块想,可能很早以前,我就喜欢上他了……”
“你喜欢谁不用跟我报备。”林国头也不抬,冷漠打断道,“我管不着,更不想管。”
李慎见人终于肯说话了,眼巴巴道:“我没追求过男人,你帮帮忙。”
林国抬眼看他,像在看个神经病。
“难道我追求过吗?”
………………
从林国那无功而返的李慎没在会馆多留,短时间内他不太想跟庚衍见面,昨天晚上他撂了话说还是兄弟,但话毕竟挑明了,像以往那样做兄弟已经不可能。
他去接穆小白出院。
穆小白的伤本来不用在医院躺这么久,但李慎硬逼着他留在医院多做了两个月的疗养,将他身上日积月累的暗伤好生收拾了一通。之所以不让他回会馆的医疗部治疗,也是不想叫他听见太多庚军或者自己的消息,能够安心养伤。为此,李慎给穆小白安排了个只会用三个字表达一切的护工,那三个字是‘嗯’、‘哦’、‘啊’。
等同于被圈禁了三个月的穆小白一朝恢复自由,走出医院的瞬间几乎落下泪来——他这辈子也不想再看那护工一眼。
“想吃什么?今儿庆祝你出院,尽管开口。”李慎问。
身为一只吃货,穆小白沉思片刻,给出了个李慎没想到的答案:“我想吃上次你带我去的那家牛肉面。”
本来打算放血的李慎挑了挑眉,咧嘴笑起来,揉了把穆小白的头毛,带人直奔丰州拉面馆。说巧不巧,正好又碰上黄沙亲自看店。
两大碗牛肉面上桌,热烫烫香辣辣,暖心暖肺。李慎端着碗将面汤一气干到底,舒爽吐口气,扭头冲坐在旁边的老板黄沙笑。
黄沙给他递了根烟,李慎掏火机给彼此点火,两人沉默抽着烟,李慎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
“怎么想到过来?”黄沙问。
李慎看一眼对面吃的慢条斯理的穆小白,咧咧嘴:“小白喜欢上您家牛肉面了,放着山珍海味不要,也要来吃一碗面。”
穆小白闻言抬起头腼腆的笑了笑,黄沙也乐了,冲他笑道:“那以后常来,不收你钱。”
“这么大方?”李慎跟着乐。
“小白是有情有义的好孩子。”黄沙道,“我看着喜欢。”
穆小白被说的羞涩低下头,李慎眨巴眨巴眼,戏谑道:“黄爷您这话……有歧义啊。”
黄沙没好气瞟他一眼:“别瞎扯。”
李慎哈哈大笑,笑罢,嘬着烟屁股望向店门外,红灯笼串串,一派热闹喜庆,这店里却萧条的就他们仨,还都是没得团圆的孤家寡人。
“明天是上元节。”
黄沙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李慎收回飘远的视线,似笑非笑的看向对方:“怎么,想约人去放灯?”
黄沙居然应了:“嗯。”
李慎突然拍桌大笑,笑完,斩钉截铁道:“别想了,人不会答应你的。”
黄沙将烟头用鞋底碾灭,低着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