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惊讶。”他冷漠道,“你居然还没被那些女人榨干。”
“你当我是十几岁,控制不住下半身的小男孩吗?”
封河说着话翻身跪到榻上,将李慕白牢牢按在身下,揭开左胸的衣襟,露出里面仍然插着源晶楔子的胸膛。他皱眉将那根楔子缓缓从心口拔出,猩红的血液顺着掌缘,一滴滴落在李慕白的衣领。
李慕白看着面容略显扭曲的封河,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对方一直都控制着没有发泄的话,那他之前封河灌下的春药,药性肯定也还没解了。
那个剂量……
封河拔出沾满血污的楔子,拿着它挑开李慕白的衣领,左手拇指与其它四指分开,圈住了李慕白的心脏正上方,从他掌心传来的滚烫热度将李慕白有些走神的心思拉回眼下。
李慕白霍然瞪大了眼。
尖长的楔子齐根没入他的心口,刺破心脏的锐痛令他惨白了脸,疼得全身抽搐。封河放开按在他胸口的手,有些疲惫的笑着,摸了摸他因疼痛而扭曲的面颊。
“这是第一样。”
“别急,剩下的,我一点一点,还给你。”
………………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股消毒水的气息,李慎匆匆走过狭长的通道,推开了穆小白的病房。那老人不仅把穆小白送来医院,还垫付了手术费用,让院方立刻为穆小白做了续肢手术,但因为要接续的断肢太多,手术进行了很久。李慎走进病房时,穆小白刚刚脱离麻醉,正在昏睡。
他掀开被子一一检查过对方的身体,确认没有什么缺失的部分,才松了口气,将被子重新给对方盖好,向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李慎疲惫的合上眼,将头靠上椅背,李慕白的话语一次次在他脑海中回响……如果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那他是不是,压根就不该回来?
——安安静静去死不就好了。
抛开这些丧气的念头,李慎逼迫自己去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必须得去见李铁衣,单方面从李慕白口中听到的未必就是全部,不完整的真话与假话无异,所谓的真相,不是听别人说,而要靠自己去判断。
寂静的病房中,李慎的心情一点点平静下来。
得到又失去,人与人的相遇,本就是一程,有起点,有终点。得到时的喜悦,与失去时的痛苦,想要前者,就要有勇气接受后者。
话虽如此,可又有谁,不渴求着永远呢?
李慎缓缓睁开眼,看着惨白一片的天花板,沉默,良久。
………………
北地,空山。
此处位于北地极北的一角,四面都是雪山,罕有人迹。空山寺隐世已久,每代只会派出一名最优秀的弟子外出行走,极为神秘。庚衍抵达这里以后,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将方圆三千里尽数细细搜索了一遍。这空山,还当真是一座‘空’山。
根据资料所查,空山寺历代行走第一次为世人所见,大都在这附近,但至今也没人找到过空山寺,所以它的具体位置还是个谜。可惜自从云响空死后,空山寺至今尚未派出新的行走弟子,所以庚衍也别无他法,只能到这来碰运气。
他耐心的用源能感知着每一寸山体内部和地下,却终究一无所获。不在地下,自然也不可能在天上,庚衍没有轻易放弃,他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山崖顶端,坐下来等待。
空山寺隐于世外,却也不可能真正斩断与世间的联系。就算粮食可以自己种,但要培养弟子,尤其是培养出云响空那样的神坛,所需消耗的资源总不可能凭空变出来,所以他们肯定有着获取这些资源的途经,也必然要从外面将这些资源运回寺内。
庚衍给自己定下的期限是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内没有动静,那他会先离开,但自然有人接替他来监视此地,一旦发现状况就立刻通知他赶来。
他不可能会放弃。
静坐等待的第三天傍晚,庚衍突然睁开了眼,望向远处的一道山谷。堆积的雪花从他身上滚落,他的身影一瞬间从崖顶消失,再次出现,便到了那山谷。
谷中有一条瀑布。
庚衍站在瀑布下方,看着眼前那闪烁着异常色彩,犹如彩虹一般的瀑布,无声眯起了眼。如果他没感觉错,这应该是……崩流。
崩流是外界能量渗入天幕所造成的异常气象,只会发生在方陆的边缘地带,而此处虽然位于极北,离最北边的北天河却还有很远一段距离,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会有崩流渗入到这里。更何况眼前的崩流是从瀑布顶端凭空生出,这不像是从天外而来,反倒像从内部渗出来的。
庚衍看着这条突然出现的崩流,半晌,向着它伸出手。
紊乱而暴躁的源流一瞬间淹没了他的手臂,那感觉就像被万针穿身,麻,痛,还有种微妙的失控感。
庚衍向前迈出一步,整个人走进了泛着七彩虹光的崩流当中。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