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表情很随意,也很冷漠,闻言,冷淡的点点头。王真心里松了口气,扶起荣虎走上台阶,正要往门里去,就见副官挺起身,拦在了门前。
“你进可以,他不行。”
王真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但很快又敛起情绪,认真道:“他是杨火星的儿子,如果慎爷在,肯定不会不管。”
“现在爷不在,这里我说了算。”副官依旧抱着手臂,眼神很有点讥诮,“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王真的心沉了下去。
副官不是在开玩笑,他听得出,对方也不会拿这种事情跟他开玩笑。今天晚上,没有李慎在,他带着荣虎,就进不了这个门。
可这里是长安城,唯一一个能确保荣虎安全的地方。
这将打乱他的所有计划——带着荣虎,他什么都做不了,但也不可能任由敌人将荣虎捉去,威胁杨火星。
……该怎么办。
副官打量着他和荣虎,冷漠一笑,转身进了门,然后砰一声,将李府的大门在二人眼前毫不留情的合上。
他做完这一切,抬起头,看见了站在门内,就站在几步开外的海棠。
月夜下,美人如画,眉眼间的冰霜,却似乎要冻结这片天地。
“你是个什么东西?”
海棠破天荒,主动对副官开了口,话音冰冷,内容也是毫不客气。
“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
她从副官身边走过,走到门前,伸手拉住门闩,向上用力一拔。
“海棠夫人。”
副官背对着她,看不见脸上表情,语气很平淡:“或者该叫您海薇拉·殊恩殿下。”
话音在幽暗的夜色里轻轻回荡,院子里,尤在盛开的四季桂,浓郁的清香飘出了墙外。当那个不可被述说的名字从副官口中讲出,有一些东西,就在无形间破碎了。
“请您牢记您的身份。”副官的声音并不大,却如同一枚枚钉子,牢牢钉进对方耳中,“不要多管闲事。”
“如果您还想,继续做您的海棠夫人,那就请接受我的忠告。”
………………
朱红的大门在眼前砰然闭合,王真无意识攥紧了荣虎的手,却又立刻反应过来,放松了力道。
“你握吧。”荣虎突然没头没脑的道,“我不疼。”
闻言,王真看向对方。如果他没记错,他们应该是同岁,但可能是生活环境的缘故,荣虎要比他看起来小得多,更加青涩,也更加稚嫩。虽然在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家破人亡等一系列巨大变故,那张脸上却还没染上太多的世故或沧桑,仍有着少年人应有的棱角和锐气。
想及此,王真不由在心中,默默道了声对不起。
他转过身,看向站在门外街道两侧的佣兵们,辉光的,血屠的,大漠的,还有战鹰火凤等等熟悉的制服和徽记。除了庚军,长安排行前十的佣兵团都派了人来,这还只是他这边,可想而知,杨火星那边要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可怕的阵容。
他终究没能阻止一切的发生,甚至连最后的计划,也被身后这一道关上的门残忍的打破。这让他更加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弱小与无力,并为之深深痛恨。
“走吧。”
王真放开荣虎的手,在其面前蹲下身,让对方趴上来。
“我带你去见杨火星。”
他平静说道,拔出龙雀双刃,迎向那些,已经等候了多时的敌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