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在交谈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微弱的呼唤声。
一期一振听到后立马神色一凌,然后匆匆道了声“失礼了”就向着声源处跑去。
“咦,这个声音难道说……”
乱藤四郎和五虎退诧异地对视一眼,然后也跟着跑了过去。
等到沈沉他们跟过去的时候,发现一期一振正在照顾几个孩子,两个短刀也是一脸激动担忧地围在旁边。
“药研藤四郎,博多藤四郎,厚藤四郎,平野藤四郎,前田藤四郎,秋田藤四郎,信浓藤四郎……全部都是粟田口的刀呢。”
莺丸一一点过短刀们的名字,有些惊讶。
“一期尼,他们是……”
“他们是乱和退的同伴,刚刚也帮助了我。”
一期一振一边安抚着感到不安的弟弟们,轻声回答道。
药研藤四郎帮住最后一位受伤的弟弟包扎好伤口,然后转过身向着众人微微躬身,声音意外的沉熟稳重:“多谢各位了。”
“不用这么严肃啦。”今剑蹦跳着过来,摆了摆手。
加州清光看着粟田口的众人,好看的眉头蹙起:“你们是在出阵还是远征,伤成这样了怎么还不撤退?”
一期一振闻言微微一愣,然后苦笑了两声:“事实上,我们已经被审神者驱逐了,现在无处可回。”
今剑:“审神者?!”
加州清光:“驱逐?!”
“你的审神者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我也不知道。”一期一振的脸色有些黯然,眸子里沉淀着复杂的情绪:“从很久之前开始,就陆续地放逐了很多的同伴,只不过今日恰好轮到我们罢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能跟弟弟们在一起吧。”
这种熟悉的说辞——
“你的审神者是不是还赶走了烛台切光忠,大俱利伽罗,小夜左文字?”
“啊,是有这回事,因为是第一批离开的付丧神,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一期一振望着众人露出了惊讶又疑惑的神色:“你们怎么知道的?”
莺丸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回道:“出于某种原因,他们现在在我们的本丸。”
“呐,一期尼,你也去我们的本丸吧,大家一起去好不好。”
乱听到莺丸提及本丸,不由地拉住了一期一振的衣角:“像现在这样流浪在外面,没有居所也没法疗伤,大家都会很痛苦的。”
一期一振闻言本想拒绝,毕竟他并不想要麻烦别人。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们……
“适当考虑一下吧。”一直沉默的沈沉忽然对着一期一振说道:“相信你已经或多或少地察觉到我们身上的气息了,那么你也应该猜到,我们的本丸是什么地方了吧。”
“我……”
一期一振垂下眸子,用心疼而愧疚的目光凝望着乱和退,然后伸手摸了摸他们的头。望着两位弟弟亲昵而乖巧的样子,粟田口唯一的太刀在心中轻轻叹息——
别人先不说,乱身上这么明显的暗堕之气又怎么会瞒得过他呢……这可是,他的弟弟啊……
一期一振沉默良久,然后抬头,目光深深地凝望着沈沉,像是释然一般地请求道:“希望诸位能够收留我和我的弟弟们,一期一振在此深表感激。”
——不管是暗堕之所,还是别的什么地方都好……拼尽此身,一期一振也要守护好他的弟弟们!
沈沉是西园寺织最后唤醒的付丧神。
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或者说,西园寺织一直在有意地避开对方。这听起来有点可笑——一直对付丧神持以无所谓的取乐态度的西园寺织,居然会对某个付丧神抱以敬畏。
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因为每一次看见这个特殊的、与周遭仿佛格格不入的付丧神的时候,西园寺织都觉得,对方好像一眼就看透了她全部的心思。
她尽力掩藏的肮脏和隐秘,都被他纳入了眼下,然后冷眼旁观着——就跟那个总是冷淡无声地嘲弄着她的的场静司一样。
而且,沈沉完全没有对她交付过忠心。不像那些面对她的折辱苦苦挣扎纠结直至完全绝望的付丧神,沈沉从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冷淡和杀意,所以,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西园寺织很少招惹对方。
但是现在,她被对方救了——
西园寺织一瞬间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她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了对方,也许他只是像大俱利伽罗一样不擅长表达感情呢?刀剑都是恋主的,也许他仍旧效忠于她呢?
西园寺织像是看见了希望的曙光,她向着赤发的付丧神伸出了手,眼角带着濡湿的泪意:“沈沉,救……”
“啪——”
一声沉闷的声响,却是沈沉神色冷淡地取下了腰侧的刀鞘,然后业务娴熟地对着少女的脖子抽了过去。
西园寺织只看到面前有道白影一闪,然后什么东西实打实地敲在了她的脖子上。没有说出口的话被强制终止了,牙齿不小心磕上了舌尖,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散在了口腔。
然后,不等她做出反应,就两眼一翻地晕了过去。
沈沉:“聒噪。”
丘比却愉快地甩了甩尾巴,从意识空间里看着黄濑凉太,语带庆幸:“哎呀,真是千钧一发,差点他就死了。”
沈沉嗤笑了一声:“我说你怎么忽然这么积极地主动指路,原来是看上新的目标了。”
“哪里,我可是在很认真地帮助沈沉大人哦。”白色的小兽讨好似的伏下身子。
沈沉于是切断了跟丘比的联系,重新把意识投向了外界。
小狐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沈沉自然注意到了付丧神外表的变化,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就这样杀死她太简单了,你真的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