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说完之后,林郎中也是笑了笑。想当年秦总旗在成都内搅风搅雨,就是为了让他麾下士卒逃出成都,活下去。如今秦总旗在成都外搅风搅雨,是为了让更多的百姓活下去。可以说这个目标,他一直都没有变过。想到这里,林郎中站起身来,向着李定国拱拱手道:“老夫就帮安西王传这么一次话。”“有劳了。”李定国微微点头,头也不回的道。这次让秦祚明介入进来,着实是别无他法,如今唯有他能够威胁到义父,让义父改变主意。乱杀总是不对的。张献忠被秦祚明杨展合伙打的大败的消息,当即就传回了纳溪。孙可望接到消息后,自是开始回军。纳溪城内王应熊终究是松了口气,然后看着大西军撤军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吾等胜了!”紧接着城头上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这期间,他不是没想过逃跑,可大西军骑兵颇多,就算是跑也跑不过,莫不如死守,等待救援,还有一线生机。“樊大人,我说什么来着?”王应熊看着周遭士卒庆祝,摸着胡须满意的道:“你看,秦总兵,他还是救了咱们一命啊。”“我早就说过了,你得信任他,秦总兵可不和曾英不一样。”樊一衡听闻张献忠大败的消息,也是松了一口气,倒是没在这个胜利的关头说些什么风凉话。作为嫡系心腹的王祥累死累活的,站在一旁听着王应熊一个劲的夸耀秦祚明,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樊一衡自是晓得这川中,就算消灭了张献忠,自己说出去的话,也只能是传不过两三里地。大权尽失,罢了,罢了。新津县,杨展捞完金子累的睡着了。这种事,没有专业的潜水设备,光靠着人力去搬运金银的箱子,效率非常低。再加上江中光线不好,能拿兜几块金子上来,这一趟就算赚到了。“九当家的。”县衙外有人匆匆进来:“门外有一个自称姓林的郎中,说是与九当家的是旧相识,有急事禀报。”“林郎中?”对于这个一直想要临死前吃席的林郎中,秦祚明印象非常深刻。要不是他留在张献忠府中,自己与众人还无法顺利逃出府衙呢。尽管后来再见面,他依旧想要留在张献忠身边,秦祚明也表示理解。“快请进来。”林郎中风尘仆仆的进了县衙,他是乘着小舟沿着水路而来的。“总旗大人。”林郎中当即拱手道。“林御医,现在总旗大人是总兵大人了。”小旗官郑路也已经成长为参将,见到老相识嘿嘿的打趣着:“你可是越发的白胖了,在大西那里小日子过的不错吧。”“行了。”秦祚明摆摆手急忙问道:“林郎中如此急切,可是有什么事?”“总兵大人,大事不好,张献忠下令要屠杀成都内百姓,安西王李定国等三王劝谏,还被张献忠打了板子。现在李定国想要通过我给总兵大人透了口风,希望你能够率兵赶到成都,逼迫大西皇帝快速撤出成都,以免成都内血流漂橹。”听完林郎中的话,秦祚明当即就站起来了:“张献忠当真是要屠城?”“总兵大人,此事千真万确啊。”林郎中当真是怕秦祚明不相信:“李定国让我与你说,他说你是个疑心重的人,让你尽管放心。李定国他在军中颇为宽厚,绝不会拿着满城百姓的性命来诓骗总兵大人的性命的。”参将郑路脸上也没有了笑意,同为蜀人,对于被屠这件事,都不愿意眼瞅着发生。毕竟当时扬州十日的消息传来后,总兵大人,他就告知所有将士,遇到屠戮扬州的清军,一个都别放过。杨璟新也有些震惊,但是他也怀疑这是不是大西军针对己方的一个阴谋。“秦叔父,此事需要三思而行。”林郎中瞧着一个比秦祚明岁数还大的将领,管他叫叔父,一时倒吸口凉气。“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杨参将,你立即点兵一万,随我登船即刻向成都进发。”“是。”杨璟新当即应声,整个江津县快速运转起来了。尤其是麾下士卒,听闻因为己方打了胜仗,张献忠要杀光成都内百姓泄愤的时候,个个是愤怒不已。这帮狗贼,没胆子来打咱们,反倒是有胆子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再加上秦祚明给与奖章,一人立功,全家光荣,都给个人颁发功劳证,功劳跟着人走。无论人是人调到地方还是在jūn_duì 当中,调到哪里都光荣。个人光荣,连队光荣,全家光荣,立了功永远光荣的运动,以此来激励官兵的士气,极大的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现在这些人听到有仗要打,几乎个个奋勇争先,甚至连军中记录的书吏都不够。成都内居民一律杀绝的命令,很快就得到了执行。第二日,各部奉旨认真围剿,毫不留情,他们把守着城门,其余驱赶百姓到南门就邢。自从上次张献忠杀了五千余生员的事情,在成都内传开之后,成都百姓无不惧之。被拘百姓无数集于南门外沙坝桥边。他们一见张献忠到来,众人皆跪伏地下,齐声悲哭求赦,费家老爷子大叫:“大王万岁!大王是我等之王,我等是你百姓,我等未犯国法,何故杀我等无辜百姓?何故畏惧百姓?我等无军器,亦不是兵,亦不是敌,乃是守法良民。乞大王救命,赦我众无辜小民。”张献忠听了,更是怒不可遏,事到如今,他们还在狡辩。他丝毫没有因为百姓的哀嚎而心软,反倒厉声痛骂:“尔等猪猡私通敌人,事发了,还敢诓骗额!”张献忠随即纵马跃入人中,任马乱跳乱蹄,并高声狂吼:“泥们都是该杀该死的大反贼!”如此撞伤数人,麾下亲卫怕他单人独骑被濒死的百姓反杀,急忙把他给拉了出来。张献忠又不解气,大吼道:“动刑,全都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