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珍虽然不知道麻匪为何会突然打开城门,但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广元县北城门被打开,从里面推出两辆仿制版本的拿破仑小火炮。当然现在它不叫这个名字,被火器专家邵明俊命名为秦祚明山炮。这门炮可以发射实心弹、爆炸弹、石灰弹以及葡萄弹。紧接着城门内跑出来许多火铳兵,在张新的命令下排成队伍,对着蜂拥而至的敌军打枪。就这么一排排枪打下去,饶是拿着圆盾,猛冲猛打的降清士卒,那也挡不住铅弹的冲击。他们手中的盾牌被打碎或者打裂,纷纷倒在冲锋的路上。由于城门被主动打开,这些不畏死的士卒自然是冲着城门跑来。密集阵型,就这么被引诱来了。一炮下去,葡萄弹漫天飞舞。装填时装入数量较多的实心小颗粒炮弹,射程很近但散射面极大。(效果如现代散弹枪)当初拿破仑担任炮兵司令在巴黎平叛时,向大群暴民射击时发明。后用于野战,近距离对密集阵型非常有效。此时冲锋的降清士卒被两门火炮的葡萄弹,打的好无还手之力,全都躺在了冲锋的路上。尤其是燧发火枪打打减少了填装步骤,使得火力可以连绵不绝。贺珍眼瞅着自己的人马,一大片一大片倒在冲锋的路上,纵然离吊桥最近,仅仅有二十步的距离。可就是这二十步的距离,硬生生的冲不过去。“鸣金。”贺珍眼见损失惨重,急忙下令收兵。啪啪啪。火枪火炮还在继续发射,纵然敌军撤退,秦祚明也没有命令麾下收手,直到他们跑出射程之后。一阵阵哨子声响起,众多士卒才停止射击,忍不住欢呼雀跃。贺珍瞧着没跑回来的几个士卒,剩下的大多数人全都躺在原地装死,或者受伤呻吟。郭登先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饶是他打了半辈子的仗,也不曾遇到过这种情况。连人家毛都没摸到,直接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败涂地。要晓得大家的士卒很足,追击大顺军残部,又击溃了大西军三万人马。遇到一伙小小的麻匪守城,那还不是手拿把攥?论战斗力,无论是贺珍还是麾下的士卒,都不会认为这些麻匪比大顺军、大西军能打。结果,一下子就踢到硬板上了。贺珍面色阴深,入川作战一下子就遇到了阻力,怨不得这帮麻匪敢做出挑衅之事。原来真是有底气。“贺大哥,这可如何是好?”郭登先回过神来忍不住问当大哥,又是团队智囊的人物。“贺珍,城底下的伤亡的人你可以带走,老子保证不开枪。”城门楼上传出一阵大吼。“看样子这帮麻匪火药充足,我们的人不能为他人做了嫁衣。”贺珍听到城墙上的喊话:“派人把所有兄弟们尸首全都弄回来,不能寒了“明白。”郭登先表示理解,这种事纵然不愿意干,可为了凝聚人心,总得表现表现。要不然谁还放心跟你冲杀?况且贺珍大多时候御下军纪严明,否则麾下也不会如此有战斗力,能把三万大西军以及冯双礼给打跑了。至于他的部将,便不怎么有军纪了,对此,贺珍只能保证他的嫡系部队不直接纵兵劫掠。“把马科和黎玉田给叫过来,他们去年的时候不是打到潼川府了吗?”贺珍锤着拳头道:“不能让我一个人吃这个亏,得用他们的人消耗这帮麻匪的火药。”郭登先想了想:“贺大哥,如今我们进攻广元受挫,手底下的兄弟们怕是有些怨言。若是等这些援军到来之前,我们先劫掠保宁府周边,以免被别人抢了先。”“此事不急,等这些人的援军在路上了,再说这事。”贺珍倒是也没拦着手底下的兄弟们发财,不发军饷,那就只能纵兵劫掠。几封信被先后发出。一封信直接就被送到了阿济格手里,此时他率军追击李自成,连战连捷,正处于亢奋当中。现在三子劳亲给他写了一封信,莫不是他伤好要归队了?对于这份心思,阿济格也是非常满意的,他的长子如此坐镇北京,带领几个儿子出来赚军功,老二老四都是跟在他身边。阿济格挥手让人暂且不要打理他头皮长出来的绒毛,掏出信,看了看,随即怒气冲冲。他英亲王的儿子竟然被人给割了命根子,成了个太监,奇耻大辱!不仅如此,还被砍了一臂一腿。阿济格宁愿他儿子门柱被杀,也不愿意这样被送回来。他不仅仅是恨这个叫赛卧龙的,更是恨他儿子给家族丢了脸,门柱怎么就不自杀呢!此仇不报,阿济格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英亲王阿济格直接就把人叫进来了:“来人。”一帮武将全都进来了,此时多尔衮还没有下令全国留发不留头的命令。但这些投降的汉军将领,为了表忠心,自是早早就剃了头。众人见阿济格的面色很是不好,异常暴躁。“巴彦。”“奴才在。”同样一个金钱鼠尾的人身着蓝色棉甲站了出来。巴彦是明朝第一位投降后金的边将李永芳的第五子,如今跟在阿济格身边效命,汉军正蓝旗人。“佟岱。”“奴才在。”佟岱同样是汉军正蓝旗人。阿济格对于两人的表态很满意,现在对于汉臣还没有不许说奴才的令下,都是在雍正乾隆规定的。而且这些人为了谄媚高层,皆是自称奴才,以示亲近之意。“着你二人由汉中入川,攻破广元,给我把这个叫赛卧龙的麻匪擒回来,广元县的人全都给我砍了。”众人一阵心生疑惑,听闻门柱贝子前往广元劝降,莫不是出了什么事?阿济格攥着椅子扶手道:“汉中诸将皆听你巴彦调遣,若是败了,就不用回来见我了。”“是,奴才必定把赛卧龙这个麻匪给生擒回来。”二人跪地行大礼,自是急忙领兵而出。正蓝旗的汉军总归是两千三百余人,再加上一些几个将领的包衣奴才,总归两千五百人就开始了急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