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祚明的话说完,厅内众人都觉得奇怪。毕竟赛诸葛可没少宣扬史可法,是何等的英雄之辈,定能力挽狂澜之类的。雷大头扑哧一乐,冲着独头虎挑挑眉,有看头了。独头虎也没想到这个乔六上来就不给赛诸葛面子,面带笑意。这个想投靠山寨的新人,果然不简单。赛诸葛莫右用挥舞着羽扇大嚷道:“你说什么?”“当今天下谁不知道凤阳总督马士英同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卢九德等人在凤阳皇陵前立誓拥戴福王,成了定策第一文臣。况且马士英为了取得在即将建立的大明朝廷首席大学士职位,他抓住史可法为拥立桂王而列举福王七不可立的来信作为把柄,又针对南京等地东林党人拥潞之声甚嚣尘上,带领兵马护送朱由崧直抵浦口,并且在立福已成定局的情况下发出表称:闻南中有臣尚持异议,臣谨勒兵五万,驻扎江干,以备非常,志危险也。”秦祚明看着赛诸葛道:“怎么,你赛诸葛决胜千里之外,不知道这件事?”赛诸葛莫右用恨恨的甩手道:“马士英他乃佞臣,史公岂会与他同流合污?”秦祚明笑了笑:“管他马士英是不是佞臣,我针对你方才的说法提出质疑。况且马士英这一着棋实在厉害,南京最高文臣史可法知道自己上了大当,攻击福王的书信落在马士英手里,白纸黑字,有口难言,他除了满腹悔恨地默默跟随福王朱由崧,由浦口乘船前往南京就任监国以外,别无其他选择了。这叫不叫同流而污?他为什么不坚持拥护潞王呢?”苏若楠这才把目光投向秦祚明,此子知道的消息真多。看样子还是个大官。至于一旁的老道士,甩了下太极尘,同样看着争论的两人,一个气定神闲,一个气急败坏。看样子,山寨又要填新位置了。“你强词夺理,史公的治国方针,岂是你一个小小的秀才,能揣摩到的。”“呵。”秦祚明站起身来看着苏石道:“大当家的,我举一个例子,假设你有两个儿子。赛诸葛他代表史可法拥立你的大儿子,但是苏姑娘代表马士英拥立你的二儿子。苏姑娘带着兄弟们在祖宗坟前拥立你的二儿子上位,你说二儿子还会重用赛诸葛与史可法吗?”“自是不会。”苏石对于这一点看的很清楚,要是再重用你,那拥护我的兄弟心里怎么想?以后大家还怎么攥成一条心!秦祚明摊摊手道:“你瞧瞧,所以史可法他在如今的大明朝廷里,会受到重用吗?”“史公为首席大学士乃是天下人的呼声。”“大王,赛诸葛说史可法当大学士是天下人的呼声,这事你呼吁过吗?”“没有。”“独头虎,你呼吁过没?”“老子就不认识他。”独头虎哼了一声。“诸位听听,咱们在那些读书人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人。”“你。”秦祚明很懂得团结大多数人,打击极少数人。赛诸葛指着秦祚明,此时也回过味来,一山不容二虎,他这是惦记自己军师的职位。秦祚明指着自己道:“那我还说我要当皇帝呢,你觉得我能代表天下人吗?”“哈哈哈。”“说的好。”雷大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继续拱火。厅内一阵大笑,事实确实如此。他要当皇帝,谁信啊?如此可见,史公当什么是天下人共同的呼吁,就是瞎几把说的。赛诸葛莫右用气的把鹅毛羽扇都攥紧了,论喷子他在京城也见识过,但没见过这号人。他既然不是东林党的人,那一定是阉党魏忠贤的人,所以才会恶意攻击史公。“我知道了,你是阉党魏忠贤的人。”赛诸葛拿着羽毛扇指着秦祚明道:“怨不得你会攻击史公。”“诸位听见了,在野党争尚且如此,朝廷之内,会更加严重。”“确实啊。”雷大头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笑嘻嘻:“那我不认同东林党,是不是也成了阉党的人啊?”赛诸葛万万没想到老八雷大头竟然会直接捅他一刀。秦祚明笑了笑重新坐在椅子上:“在我看来,无论是马士英当权,还是史可法当权。他们都是没有本事却身居高位之人,这种人遇到大事所做出的的决策,才会让人忍不住喝骂。”苏若楠瞧了一眼秦祚明,未曾想他口气好大,竟然看不起满朝文武官员。明里暗里都在说他们是臭鱼烂虾。百年老虫死而不僵,对于大明,她心里还是有些期望的。川中食铁兽苏石哈哈大笑:“好,你说说他们是如何没本事了?”“大王久居山中,有所不知。”秦祚明翘着二郎腿咳嗽了两声。“给这位小兄弟整碗茶,润润嗓子。”苏石大叫一声。秦祚明喝完了茶,长舒一口气:“山海关一役后,如今入关北京的清廷正在与大顺激战,大顺退回陕西。以至于山东、河南等地大顺军政权被当地官绅推翻,处于权力真空,整整四个月过去了。蜗居南京的明廷竟然不敢派一兵一卒去收服。为何呢?”“嗯,为何呢?”大当家苏石也很奇怪。“弘光政权由于“定策”引发的纷争以及武将以“拥立”之功蒙受上赏,于是文恬武嬉,坐失良机,主力部队如镇守武昌的左良玉部,和建藩开府于南直隶境内的江北四镇都按兵不动。督师大学士史可法虽然在口头上也谈要恢复鲁、豫,乃至燕京,然而也只是嘴上说说。如今的弘光朝廷偷安江左,自朱由崧即位已过了整整四个月,一兵未发!如此情况,只能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北上收复旧都的心思,只想着保住自己在江南的荣华富贵。我听闻史可法等人竟然派出使团,去北京与入侵的鞑子议和了。”“什么?”大当家苏石一时间忍不住站起来。对于鞑子他没有好感,但万万没想到朝廷会低三下四和关外的鞑子议和。赛诸葛莫右用被气的跳起脚来:“一派胡言,你这是诽谤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