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参将的话,马元利陷入了沉思,但随即反应过来:“这么说,秦祚明麾下每个人都背着五只鸟铳逃跑,还跑的如此快,你觉得我是猪吗?”张参将脸上的热汗直接就下来了。可眼前他的人被城墙上明军的火器,压得喘不过气,只能四散逃亡。张参将想不明白,大家都是官军,秦良玉侄儿手中的火器,怎么可能比他的还要犀利?毕竟秦良玉她不怕死不爱钱,可近年来接连遭遇大败,手里的本钱都要赔光了。白杆枪多便宜啊,她哪还有钱搞火器?大明末期的官军,几乎都把手上的士卒当做自己的本钱。除了亲近的家丁外,剩下的士卒根本就不算人。人数的多寡,只在于能否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利益。南明的江北四镇亦是如此,以文御武的反噬终于到了。而火铳射击,就是回合制的战法。你先打我一枪,我再打你一枪。哪有我压制你三枪后,等你反击起来,射的没完没了。直接把回合制游戏,玩成了单方面输出?至于成都府内的火器局,马元利张参将他们都没有考虑过。谁知晓得,破城之前,城中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就是潜入城中的自己人,已经毁掉了火器局。“你的人,到底行不行?”马元利眯着眼睛,面色微冷。他最恨那些没什么本事,还要在他面前说绝对把这件事做好的人。不仅辜负自己的信任,还耽误自己的大事。如今,新附营的这帮人,被秦祚明压得他不起头来,甚至四散逃走。张参将攥着缰绳的手中有些发白:“马将军,城墙上还有我们一支偷袭的火器营,只要夹击,官军必溃。”“好,若是能成,我自会在大西王面前诉说你的功劳。”“多谢马将军。”马元吉话头一转,面带笑意:“别着急谢,要是你的人不争气。”他拿着马鞭比划着自己的脖子:“我就砍掉你的脑袋,挂在马屁股后。”张参将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硬着头皮道:“卑下不敢不尽力。”“哈哈哈,逗你的。”马元利笑了两声。听到这里,张参将松了口气。砰。城墙上传来几声铳响。有官军倒地。追在屁股后面的贼寇追上来了。“开炮,上迅雷铳。”秦祚明嚷嚷了一声。“杀!”就在这个时候,贼寇又开始冲击跑马道,准备夹击。“跑马道上的用震天雷和三眼铳招呼,远处的就用鲁密铳,把弹药全部打光,别留了。”“是。”嘭。虎蹲炮率先发火,打出一堆碎银子。紧接着邵明俊操作者迅雷铳,也开始向城墙上尾随而来的贼寇打去。近处的跑马台上毒烟升起,还没有体验出来的贼寇依旧往前冲。至于口鼻流血,那也是后知后觉,直到他们被三眼铳打倒在地。而城墙上的贼寇,除了偷袭得手外,这么宽的城墙,人数没有太大的变化。趴在地上,是没法给鸟铳装弹的。故而一炮过去,贼寇当即出现了许多缺口。这还不算完,迅雷铳随即招呼。“兄弟们,这伙狗官军真有钱,他们拿银子当炮子。”新附营的原官军颇为兴奋的捡起打中城墙的碎银子,向周围人炫耀。然后伤兵被他们拖到后面,不顾伤者的痛苦,直接从伤口拽出一颗碎银子。“是真的。这伙狗官军真有钱。”嘭的一声炮响。更多的碎银子被打过来,不少人倒地呻吟惨叫,被银子蒙蔽双眼的人,总算是清醒了许多。孙可望站在屋子内,听着装死尸的士卒汇报,城墙上半天没动静了。他心里也泛起了嘀咕,秦祚明该不会真的跑路了吧?“你爬过去瞧瞧。”孙可望指着装死尸的亲卫说了一句。“啊?是!”装死尸的亲卫蹦蹦跳跳,避免踩到地上的死尸。饶是如此小心,一下子就把一个昏过去的伤者给踩的大叫起来。亲卫当即滚在尸体堆上,神色紧张的装死,唯恐秦祚明给自己一铳。但城墙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看到这里,亲卫的胆子倒是大了起来。他从尸堆里爬起来,一口气跑上跑马台,四处张望,发现早就没有了明军的影子。“将军,秦祚明真的跑路了。”传来这话,孙可望一下子就从房间里跑出来。他瞧着城墙上的亲卫,恨恨的锤了下自己的手掌:“好狡诈的狗官军。”“大哥,他一定是去了南城与那里的明军汇合。”刘文秀大喊一声。就在这个时候,援军赶到。孙可望当即命令他们一部分追上城墙,一部分沿着临近城墙的街道追。纵然秦祚明逃蹿,也绝不能让他逃出成都。大批贼寇追击而去,压缩着秦祚明等人的活动空间。毒圈越缩越小。双方激战了一阵,终究是贼寇退却了。他们想要银子,但是不想被银子打死。秦祚明双眼被烟熏的有些红肿。而张参将的脑袋已经挂在马元利的马屁股后。这帮新附营,战力简直连猪都不如。怨不得只能投降,皆是没本事的人。同样是火器,他们被打的抬不起头,四散逃开。秦祚明反倒能击溃夹击他的人。马元利握着鞭子瞧着城墙上的那伙官军,现在他进退不得。孙可望带着大批人马赶到。“战况如何?”“回孙将军,我军数次进攻被打退。”孙可望抬眼一瞧,跑马道上密密麻麻铺满了尸体,还有许多士卒在呻吟。可现在抓住秦祚明才是最主要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去处理伤兵?再说了,体内中了铅弹,几乎没救。“秦祚明,你要投降,我可以既往不咎,包括你的手下!”贼寇士卒高声叫嚷向秦祚明开展了攻心战略。总之,就是让他不要抵抗。至于抓住他之后,是揉是搓,还不是孙可望他说了算。张献忠诈降复反又不是没干过,他们哪有什么信誉。“打不过开始招降,黔驴技穷。这伙贼寇能有什么信誉?若是咱们真降了,铁定没好果子吃,抽筋剥皮都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