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嫡孙在这个家才是最受宠的。除非其余嫡出儿子能够凭靠自己的本事,在朝堂上闯出一条道来,光宗耀祖。像他这种庶出直接被送出去当匪的,在此之前家里当土匪的人,已经死了四个哥哥了。他是刘家派出去的第五任黑虎王混天星!人换名不换。就如同李自成继承一代目高迎祥闯王的名头一样。刘氏家主看着厅内的众人:“老夫还没有死呢,这个家轮不到你们作主。”持刀进入的壮汉,转头就押着刘家嫡长子往祠堂去了。整个刘家,谁敢当面忤逆老爷子的命令?刘氏家主站起身来,又恢复了孱弱的形象,冲着秦祚明拱手道:“家教不严,让刘兄弟见笑了。”什么是虎行若病,鹰立如睡?秦祚明今天算是真真的见识到了。“老爷子一家之主的威严,着实是让在下佩服。”秦祚明同样站起身来回了个礼。刘氏家主这才松了口气,这帮龟儿子,不知道老夫离他最近?动起手来,刘华强铁定会拉着老夫与他一同陪葬。一帮不肖子孙,就这么想要老夫死?自作聪明!不久,后面就传出一声声惨叫。刘氏家主目光变得凌厉起来。老子给你们的,你们才能拿。老子不同意,你们就得给老子等着!等到叫声止住,刘氏家主从仆人手中接过小金佛,用力的推到秦祚明面前:“刘兄弟,看在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份上,这金佛你就请走,为大西王祈福,也算小老儿的一番心意。”秦祚明打量了一下眼前几斤重的金佛,颔首道:“刘老爷子果然是个爽快人。”随即秦祚明从袋子掏出一枚铅子,放在木桌上:“劳烦刘老爷子,给小子掌掌眼,这颗黑不溜秋的珠子品相如何?”刘家家主捏起铅子,认真点评道:“这颗珠子光泽极好,无论是从大小、形状,甚至手感,都是一等一的,观其年份,应该是商周时期的。”“那刘老爷子,觉得我这颗珠子价值几何,可有收藏的价值?”刘氏家主放下手中的铅子:“请刘兄弟开个价,老夫正好喜欢这个款式。”秦祚明想了想:“我也不跟你多要,拔万。”“嗯,倒是有些贵了。”秦祚明微微挑眉:“那刘老爷子,你还个价,至少买卖不成仁义在。”刘家家主放下铅子道:“一万两。”“成交。”刘家家主捏着胡须,流寇一口价都这么痛快的吗?一颗铅子卖了一万两!托天王与黑虎王二人目瞪口呆,这他妈的就是读书人吗?先礼后兵,然后再敲诈勒索,那可是一样都不带落下的。真是门清!一看就是积年老匪。为啥自己当了这么多的匪,打生打死都没遇见如此的肥羊!刘氏家主递给秦祚明一包银票,嘴上说着钱包是防水又防火。他又打开盒子,里面一枚小金佛,推给秦祚明:“刘兄弟,我观此物与你有缘,今日就赠与你。”秦祚明拿起来打量了一番,当真是金光闪闪。狗大户就是有闲钱能够把贵重物品通过手艺,变得更贵重。“还请刘兄弟转告孙将军,他日大西王若登基为帝,我刘家必定会全力配合。”刘氏家主自然是明白小鬼难缠的道理,索性上下都打点一些。银子,没了还可以在挣。反正用不了多久,这些银子还得流入自己的手中。流寇手里他攒不住银子的。“总算是有个明白人。”然后刘氏家主再一挥手,从外面抬进来好几个大箱子,打开一瞧,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秦祚明打量了那么一眼,并不是所谓的元宝,而是船型银锭,里面刻着:长沙府天启元年,分岁供王府,足银五十两。黑虎王与托天王两人,瞧着眼前这一幕,都麻了。就这种视觉冲击,隔谁,谁都得麻。自从他们当匪以来,还不曾遇到过这种阔气的肥羊呢!张嘴闭嘴就万两银子打底。关键人家就靠一张嘴,连动武都没动。他妈的,现在加入张献忠的队伍。还有大口吃肉,大秤分金银的机会没?“刘老爷子果然大气,这些我必定转交给我家孙将军。”秦祚明装模作样的看了看:“顺便给我整些碎银子,手底下的兄弟们也得打点一二。”“好说。”刘氏家主敲了敲桌子,大头都出了,自然是不差这点碎银子。“劳烦刘老爷子出个凭证吧。”“什么凭证?”刘氏家主有些不解。“我还有许多家要跑的。”秦祚明重新坐在椅子上:“既然刘家的屁股已经坐在了我们大西王这边,那其余家族,如费家,杨家,吴家,李家等等都得挪挪他们的屁股,选择坐在哪边,毕竟良辰吉日不等人。”刘氏家主摸着胡须不言语,等着秦祚明的下文。“难不成我去了其他家族里做客,还要把刘老爷子送给大西王祈福的金佛大宝贝,露出来,挨个给他们瞧瞧?这像话嘛!”托天王李占春,才反应过来。这小子不愧是读书人,心眼子真多。现在连刘家都把表示表示了,那成都府的其他豪强乡绅,就得乖乖交钱,伏低做小。要是刘家今天杀了刘华强,那来日,刘家是那只鸡,孙可望必然杀给成都府其余乡绅看。刘家才是整个成都府最肥的那只鸡。流寇除了抢劫皇室宗亲,剩下的就是抢富户了。刘氏家主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沉稳的点头:“理应如此。”他把自己腰间的玉佩摘下来,放在木桌上:“这是老夫时长把玩的小玩意,成都府那几个大族皆是知晓。”秦祚明接过小玩意一瞧,是玉镂雕双猫,盘的倒是挺润,宝友目测值个大几年。“好说,笔墨纸砚伺候。”秦祚明收好玉佩,满意的笑了笑:“刘老爷子顺便给大西王写点祝词,这钱也不能白送。”刘氏家主暗暗点头,伏低做小,果然不会被献贼为难!这步路,自己算是走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