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言面对沈辞镜的控诉眼神,两秒没到就撑不住了。
“好,是我错了。”
这会儿,谢非言哪里有白天警局里活阎王的架势。只见他眉眼含笑,靠近沈辞镜后在他额上抵了抵,神态亲昵:“我知道小镜子平时又要学习又要打理沈氏集团,过得非常辛苦,也非常努力,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跟小镜子开个玩笑而已。”
沈辞镜笑了起来,得寸进尺地向谢非言的方向又靠了靠,撒娇卖乖:“那阿斐准备怎么补偿我?”
小镜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谢非言心里没有半点警惕,还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
“小镜子想要什么?”谢非言问。
沈辞镜眼神越发亮了,但他很快藏起了自己的狼尾巴,笑得又甜又乖,谦逊推让:“这件事,得阿斐自己来想才比较有诚意。”
谢非言哑然,脑袋里有些放空,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什么“补偿”。毕竟,他家小镜子多好看多可爱啊,如果要给小镜子“补偿”,那送差了肯定不行,可送好的偏小镜子又不差什么……
就在谢非言冥思苦想,忍不住想要向沈辞镜求助,并就此成功被满是坏心眼的大猫套牢时,一旁,敲门声突然响了两下,而后客厅内侧,一扇门被管家推开。
“两位少爷,刚刚警察局打电话来了,说乔盼巧女士和燕意白先生想要见你们。”
怎么又是他们?!
谢非言这一刻不悦皱眉。
而刚刚回家一无所知的沈辞镜,倒是被这“警察局”+“乔盼巧”+“燕意白”的组合搞得有些发愣。
“什么?他们怎么会搅合在一起?”沈辞镜也是皱眉,“他们找我们做什么?”
管家看向了谢非言,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才能精准又礼貌地概括出“因为少爷您身边的这位未婚夫一口气把所有相关人士都送局子里去了”的壮举。
谢非言若无其事一笑,率先起身,还回头安慰沈辞镜:“他们应该有些话想对我说,没关系,我打个电话回去就好,很快回来。”
说着,谢非言就走向了休息室,还反手关上了门。
沈辞镜望着谢非言的背影,若有所思,而后他很快转头向管家,吩咐道:“刘爷爷,你打个电话警告一下燕意白,告诉他这两年他寄给我的信都被我一一保存,如果他继续纠缠不休,那么我不介意将这些信件复印两份,分别送给项君和季雪宸。”
这两年来,在信件的单向“交流中,燕意白对沈辞镜的勾引越发露骨。
或许是觉得沈辞镜性格高傲,哪怕看不上他燕意白,也不屑于跟项君说出这件事、更不屑于到处传播他的纠缠,因此在燕意白被沈辞镜一如往常地用无视当作拒绝后,燕意白不但没有放弃,反而越发没了警惕,越发热情地开始了自己的钓男人大计。
可惜燕意白实在错看了沈辞镜。
可能是被沈辞镜那张过于光鲜亮丽的脸蛋迷得太过的缘故,燕意白对沈辞镜的误会太深,因此也从来没有思考过,一个总是狗言狗语的男人其本质可能真的就是这么狗。
所以,当警察局中咬死不承认一切、表示自己不见到沈辞镜绝不开口的燕意白,在接到刘管家的电话后,心中还没生出欣喜,脑袋里就因刘管家的话响起了熟悉的嗡的一声。
这一刻,燕意白的手在微微颤抖。
——原来,这些年他写的信件,都被这个看起来光风霁月、如白莲花一样不染尘埃的沈辞镜留着,甚至在如今被当做了威胁他的证据?!
这怎么可能?!
而且沈辞镜还表示要复印送给季雪宸和项君?!!
燕意白头晕目眩。
季雪宸是燕意白的前男友,按照常理来说,当他们分手后,燕意白无论追求谁都不关季雪宸的事,所以那撩骚信件发了也就发了……可天知道,为了追求沈辞镜,他在写给沈辞镜的信中说了多少季雪宸的坏话!如果季雪宸看到了信后,本来就讨厌他的季雪宸会怎么对付他?!
而项君。项君是他如今的半个衣食父母,也是燕意白如今能抓住的最有权势的人。如果被项君知道他燕意白无时无刻都想着踩着他项君向上爬,并且还糊弄了他,一边拿着他的钱过活一边又勾引他喜欢的男人……项君会怎么做?!
这一刻,燕意白只感到自己脑袋都要无法转动了。
他浑浑噩噩的坐着,像是魂魄已经飞出了躯壳。
直到谢非言用话语撕下乔盼巧最后的画皮,警告了她不要做妖后,又转头打电话来警告燕意白时,燕意白也依然一片浑噩,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记住,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沈辞镜怎么能够这样?
最后时刻,当谢非言的电话即将挂断时,燕意白蓦然从收音良好的话筒中听到了谢非言那边的声音——
“阿斐,还没说完吗?该吃晚饭了,有话吃完再说吧,本来你等我回家时间就晚了,你别饿着自己。”
“好,这就来。”
亲密又具有生活气息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眼看对面那人低笑一声,就要挂断电话,燕意白却终于回神,心中涌出无限不甘、无限狂怒,最后又统统化作无限困惑与挫败。
“周冽风,你——”燕意白声音复杂极了,“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好命?”
上一世是这样,这一世也是这样。
为什么周冽风总是运气这样好,像是得天所眷?!
燕意白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谢非言听着,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留下一声冰冷嗤笑,就挂断了通话。
——运气?好命?你的眼睛就只看得到这些东西吗?
真要说运气和好命,难道不是抢走了人生最重要的前二十年的你才是更好运和好命的那个?
明明在这一场的清算中,谢非言除了最后的那个举报,根本没有主动对付过燕意白,但燕意白却还是将自己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这是谁的错?!
自然是汲汲营营、一心只有“勾.引男人”“找到靠山”的燕意白的错。
燕意白从来不懂,这世上能够给自己当靠山的人,从来只有自己!
谢非言懒得多言,挂了电话后就将燕意白和周家夫妻丢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