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鸥看了看腕表,时间还来得及,才四点半左右,她突然就好奇:“你多少点放学?今天不是礼拜天。”
“我没上学。”
肖逸的回答令徐鸥皱起眉头,因为她是个人民教师:“你小学毕业了吗?”如果小学毕业,然后选择不继续读书,尚还说得过去。
徐鸥的问话肖逸无法回答,他在这个时代没读过书,可是上辈子已经大学毕业了。
这种沉默被当成不好意思回答,陈冬对母亲道:“妈,读不读书又有什么所谓,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
徐鸥:“还是要读书的,读书改变人生。”
“阿姨说得对,读书使人明智,没读过书的人容易愚昧。”肖逸嘻嘻哈哈地带过去,转移话题道:“ 两位的火车几点,我看看赶不赶得及。”
“五点钟。”陈冬说道。
肖逸瞄了眼时间,还很充裕。
到了火车站,陈冬下车给母亲提行李,然后走过来窗前道谢:“肖逸小弟弟,今天谢谢你了。”
肖逸摆摆手:“不客气,祝你们一路顺风。”
陈冬点头笑笑,心想着真是个有趣的小弟弟,然后就看着他火速开车离开火车站,就跟赶时间似的。
而肖逸确实赶时间,他怕自己回去晚了会挨揍。
从火车站回到家用时半个小时,也就是五点半出头。七月天的五点半,太阳还挂得老高,一点都不算晚。
大佬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样,躺在沙发上吹风扇,连动作都没怎么改变。
桌面上的两只碗大大咧咧地摆着,也跟出门时一模一样。像这种琐事,想谢春生动手收拾那是想都别想。
肖逸放下钥匙,先把碗拿进厨房用清水泡起来。然后陶米把晚饭用煤气炉煮下去,他就走出来。
来到沙发跟前,慢慢靠近熟睡中的大佬。
肖逸静静地欣赏,睡美男的盛世美颜,闭上眼睛的时候多么无害。
如画的眉目,长长的睫毛……
“……”被注视的少年突然张开双眼,露出一对冷清的眸子,吓了肖逸一跳:“嗯?”谢春生靠近他,在颈边嗅了嗅:“你跟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超过半个小时,女人四十出头,男人二十出头,这两个人是谁?”
“啊?”肖逸惊讶地长大嘴巴,震惊得不能再震惊:“你连这个也知道?”这人属狗的吧?
“谁?”
迎上对方不悦的目光,他连忙磕磕巴巴地回答道:“没谁,他们是一对mǔ_zǐ ,汽车在路上抛锚了,我送他们去火车站赶火车。”
害怕谢春生生气,讨好地嘿嘿笑道:“日行一善,做好事,你不是连这个都不允许吧?”
谢春生说道:“不是不允许,是怕你傻乎乎地,被人骗了。”
脸颊又被掐了两把,肖逸依旧陪着笑脸:“大佬,六点了,你起来做饭不?”他这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可他不敢命令谢春生起来做饭。
“想吃什么?”
“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肖逸赶紧起来,一蹦一蹦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到还有块牛肉,高兴地朝外面说:“炒牛柳!”还有西红柿:“再做个西红柿蛋花汤呗!”
天热了,喝多点汤水好!
晚上,谢春生就做了这两个菜,和肖逸一人捧着一个大海碗,坐在客厅里津津有味地吃着。
明明是大热的天气,都是怕热的人,晚上睡觉的时候,谢春生揽着肖逸的腰,胸膛贴着后背——肖逸往后躺,有意无意地靠着他睡。
因为寂寞啊,心里面无牵无挂,没着没落,像只找不到家的小狗子。
身边除了他,也没谁了,不靠着他又能去靠着谁。
所以有时候肖逸很矛盾,他讨厌谢春生的控制欲和索求,又十分需要对方,那种变态的束缚和禁锢,会令人产生奇妙的安稳感……真是疯了。
“谢春生。”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一边打蚊子,一边瞎唠嗑:“有蚊子咬你吗?”
怎么肖逸觉得,蚊子尽往自己身上咬。
“没有。”谢春生摇摇头,下巴搁着肖逸的肩膀,一条腿也压着肖逸的双腿,按理说他暴露的面积更大。
“我去,欺软怕硬的蚊子……”肖逸嘟囔道,不时在皮肤上抓痒痒。
“是挺欺软怕硬的。”谢春生笑了笑,手指在肖逸的皮肤上游走,摸到有小包包就帮他抓两下。
“你还会帮我抓痒痒……”肖逸被摸得舒服,眼皮子发重,没多久就睡着了。
“肖逸小弟弟,今天要拜托你了,洪爷那边需要你过去一趟。”第二天一早,张恺和白梅开车过来接人。
才八点不到,肖逸刚从床上爬起来开门,身上穿着一件不过膝的t恤,头上头发乱翘,睡眼惺忪:“是去当翻译吗?”他揉揉眼睛问道。
“对,你快去洗漱吧。”白梅目光温柔,把肖逸当成一个身世可怜的小弟弟看待。
“嗯,那你们先进来坐一会儿,我去喊我大佬起床。”
张恺和白梅亲眼看着他迷迷糊糊地飘进了屋里……进去了有些久,房间门没关严实,白梅突然好奇,难道肖逸也睡在这屋里。
果然,一会儿肖逸穿戴好出来,去了洗手间洗漱。
前后相隔不到五秒钟,谢春生也从房里出来,他看了客厅的两人一眼,然后也进了洗手间。
“梅姐,他俩什么关系,兄弟吗?”张恺都忍不住问了。
“一个姓谢,一个姓肖,你觉得能是兄弟吗?”白梅打开随手带的扇子,冲自己脸上煽了煽:“这天气真热,怪不得别人说广城是火炉,真是够热的。”
身上的布料已经尽可能地少,可还是热。
“不好意思,梅姐,让你们久等了。”肖逸穿着一身短袖,一条七分的灰色裤子,休闲打扮,人显得特别精神。
跟在他后面出来的谢春生,人长得高,穿着的及膝热裤差不多就跟肖逸的七分裤一样长。
“今天去哪?”抬头望着白梅,刚睡醒的眼睛不若平时那么犀利。
白梅回过神道:“洪爷在郊外有个花园洋房,就去那儿。”
离开广城城区的路上,肖逸拿出从家里带的点心和牛奶,跟谢春生分吃。
“太甜了,你自己吃吧。”少年捻了两块,低声拒绝隔壁的好意。
“我觉得还行。”肖逸像只小松鼠一样,抱着点心盒子不停吃。基本上一盒点心吃下去,牛奶也喝完了。
谢春生把那瓶喝过两口的递给他。
坐在张恺隔壁的白梅,回头悄然望了几眼,她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怪怪地,说不上来的怪异。
既不像兄弟,也不像朋友,更不是单纯的大佬和小弟……没见过小弟管着钱,还跟大佬睡一块的。
“到了。”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滑进一栋花园别墅。门口两边都有人守着,听见张恺按喇叭,仔细认清楚之后才放行。
像上次一样,肖逸被张恺带走,白梅和谢春生等在别处。
“小弟弟真有才华,他不是被父母卖掉的吗,怎么学会了英文?”难道北京的孩子个个都是这样?
妩媚的女人抱臂疑问,希望和隔壁的小帅哥唠嗑几句。
“他聪明。”谢春生随意坐下,一条腿伸直搁起来,叫人过来沏茶:“有人做饭吗,做碗面过来,别放葱。”
白梅咯咯地笑起来:“你还真不客气,不过挺好的。”这个年轻人够桀骜,总能吸引女人的目光,可惜就是年纪太小。
“去吧,给他做碗面。”白梅挥挥手让人离开,自己在谢春生隔壁坐下来,拿出烟盒取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没点燃:“今天洪爷叫了几个不错的小妹,你有没有兴趣挑一个。”
谢春生意动,可是没忘记肖逸的警告,他摇摇头:“不用了。”
找小妹这事儿不用想。
那次在夜总会挑小妹的事情,白梅听吴非说过,可是后来没成:“你怕什么,这次没有小弟弟妨碍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不用。”谢春生再次拒绝白梅的好意。
十多分钟后,他要的面条送到面前,他坐正姿势,开始沉默地吃面。
看见他这样洁身自好,白梅不禁在心里感叹,这位小帅哥真的挺好的,要是自己再年轻十多岁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