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小石板路上,生起了闷气。
又冷又饿。
倒霉。
她情不自禁拉了拉衣领,想着要不要给白悠打个电话,一咬牙,算了,她们肯定都快要到顶了。
天已经蒙蒙有了昏光,就在程池正郁闷的时候,前面模模糊糊,似乎有人在往下走。
晨昏交际的些微光线勾出了他的轮廓,高大,挺拔。
程池的心猛地一紧。
怎么可能!
许刃怎么下来了?
许刃真的下来了!他下山的脚步很轻很快,哒哒哒哒,跟骑了小毛驴似的,路过她的身边看都没看她,径直朝着山下走去,刚走了没几步,似乎发现了什么,回过头,拿手电光扫了扫坐在阶梯上的程池。
原来窝这儿呢!
他回身,走到她边上,程池一直拿手挡着光线,借着光又狠狠瞪了他一眼,同时从包里摸出白色的耳机戴上。
“怎么坐这儿?”他问她,依旧是八风不动的腔调。
“看风景。”程池漫不经心地说完,左右张望,周围黑乎乎的一片,半点不给她面子。
“风景好看吗?”许刃笑了笑。
“好看,比某些人好看。”
“行,山路处处是风景,你慢慢欣赏,那我走了。”许刃说完抬腿就走。
程池立刻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咬着下唇,终于服了个软:“我脚扭了。”
许刃回来,知道她死要面子,所以也没有趁机挖苦她,而是坐在她的身边,沉声问:“哪只脚?”
“右边。”程池挪了挪右脚,许刃接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脱下她的运动鞋,。
姿势,有些亲密暧昧,还在他面前脱了鞋,程池脸上不禁泛了绯红,心跳加速了许多。
许刃浑然不觉她的异样,握着脚踝,轻轻转了一下。
“疼…疼!”程池疼得直抽气,大叫道:“我警告你啊,你可别想趁机报复我,我…”她威胁的话还没有说完,许刃用力一掰一扯,只听“咔嚓”一声,程池疼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就那一下子,疼过之后,便舒服多了,再落地动了动,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哎哟,手艺不错。
“能走吗?”他问。
程池扶着他的手臂站起来,试着动了动。
“脚软…”
勉强走路是可以,但是要爬山,恐怕不行了。
“那怎么办?”许刃问她。
她晓得怎么办?
“你是导游,听你的。”
“那你自己回去?”
“……”
程池赌气地扶着潮湿的木质把手,一瘸一拐往山下走,脚步踉跄,不设防便要摔倒似的。
许刃嘴角浅浅一扬,三两步走到她前面,拉了拉她的手腕,说:“来,我背你。”
“哈?”
他背对着她蹲下了身。
她不大喜欢像其他人那样,躲厕所里抽烟。
尼古丁这种东西,是享受,是精神娱乐,偷偷摸摸躲在厕所里抽,且不说臭气难忍,最重要的是,经常被上厕所的老师发现,或者被同学举报,提心吊胆,畏畏缩缩,一根抽不完就会赶紧灭掉,然后缩着脑袋跟做贼似的溜出去,这是享受?这叫受罪。
程池是不怕的,她有底气和校领导对着干,被记过被警告,她完全不在乎,反正她的黑历史加起来,足够写校史了,退一万步说,被开除了,更是遂了她的心愿,她本来就不想念书。
所以程池在鹿州十三中,无法无天的程度,令人闻风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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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许刃带球经过程池身边,她都会吹一声悠扬的口哨,当是给他加油鼓劲。
白悠将烟头按在了翠绿色的草地里,回头看她,一脸无语:“程池,咱能别这么明显吗?”
程池的目光落在许刃身上,压根抽不回来,随口道:“嗯?什么?”
白悠扶额:“没事,你开心就好。”
她琢磨着,就算许刃真是程老头的私生子,按程池这性子,真喜欢上了,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不会在乎,社会舆论,伦理道德,在她心里头,估摸着还比不上手头那根快要燃尽的烟。
程池总感觉背后有人眼睛跟刀子似的在戳她,神经兮兮地回头,正好撞上白悠意味深长的目光。
“看我干嘛!”
“我在消化昨天语文课的内容。”白悠拿食指和中指戳了戳自己的眼睛,又戳向程池,一本正经地说:“看见你,我消化得特别快。”
“哈哈,傻逼。”程池大笑一声,懒得理她,转头继续专心致志冲许刃吹口哨,半晌,想起什么,回头又问:“昨天语文课讲的什么?”
“《雷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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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刃的篮球打得帅,不是只在程池眼里帅,而是客观事实的帅。
一节体育课下来,操场上大部分女生已经被他圈粉,当然,也容易招黑,比如程池边上这两个没长眼的二楞傻缺。
蓝衣服的说:“那人我见过啊!”
灰衣服的问:“哪个?”
蓝衣:“就是操场上穿毛线衣打篮球的那男的,我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