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池死死抱着他,看到了他手上满是水泡,整个人都被吓懵了。
许刃将手藏到了背后,睁眼,无力地看着她,两个人脸贴得很近很近,呼吸交织,他清晰地看到程池眼睛里漫起的水色。
“程池。”他的嘴喃了喃,声音很柔,没有力气,轻不可闻。
他用只有她才懂得唇语说:“你像个天使。”
天知道,他多想见她,多想多想见她,现在的她就跟天使一样,在满是恶魔的修罗地狱,她在他眼里都发光了。
程池险些哭出来。
母亲死后,她从不哭。
这一次,她眼里泛了泪花。
“程池,你怎么来了?”程厉铭显然也没想到,很是诧异。
杨靖走过来,宽阔的肩膀,将许刃背起来。
程池恶狠狠地瞪着程厉铭,大声对他喊道:“我有没有说过,你不准搞他!”
程厉铭看向程池的目光很复杂,这个家里,与程正年一样,他最喜欢的就是程池,不管在外面多么顽劣,在程池面前,总归算得上是一个好哥哥,从小待她便是百依百顺,宠得不得了,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妹控,所以上一次在家里,程池打断了他的话,他便有了心,没把许刃在夜总会工作的事告诉程正年。
“妹。”他皱着眉头,很是有些懊悔地唤了她一声:“对…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这么…”
这么在意他。
“现在你知道了。”程池吼得声音都快要沙哑了:“以后你离他远点!”
她恶狠狠地说完,和背着许刃的杨靖一道出了大宅。
程厉铭看着程池离开的背影,心情更加烦躁,一脚踹开了脚边的啤酒瓶,这种烦躁不同于之前,他嫉妒,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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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烧伤科,医生给许刃的左手进行了清理,虽然起了泡,但是幸而水温还没有到最高,只属于轻度偏重的烫伤,加之现在是寒冬腊月,创口不易感染,上药包扎都比较方便。许刃整个左小臂都被缠上了白色的纱布。
“蠢货!”
“真没用!”
“他要带你走,你就乖乖跟着走了?”
“你是不是傻!”
从医院出来,程池开车,一路走一路骂。
“不会喊人啊!不会反抗啊!”
“你说你长这一身硬邦邦的肌肉有什么用!”
“总是被人欺负,要是没我,你是不是别活了!”
车后座的许刃突然轻笑了一声。
后视镜里程池瞥到他脸上稍纵即逝的笑,越发气不打一处来,使劲儿瞪他。
“有什么用,以后也许你会知道。”他轻喃了一声。
“什么?”
许刃不理她,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
“程池。”他又唤了她一声。
“干什么。”程池没好气地问。
“开慢点…我想吐。”
游戏开始之前喝的那两瓶洋酒的后劲,此时此刻终于上了头。
头疼得快要炸裂了。
程池瞥向后视镜,见他眼睛紧闭着,眉心微皱,长而细密的睫毛颤栗着。
车厢里除了药水的味道,还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的味道。
“你要是敢吐我车里,我让你给我吃回去!”程池凶巴巴地威胁。
虽然满是嫌弃,但她还是放慢了车速,在滨江的公路上行驶着,一道道路灯从头顶飞过,他的脑袋靠在车窗上,时而明亮,时而埋入阴影。
“程池,我不行了。”
“钱啊,只有在衣食无忧的人眼里才是罪恶并且肮脏的。”白悠一本正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程池想了想,的确是这样,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贫穷与苦厄,没有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一切,所以无法理解他对金钱的执着,无法理解他怎么能为了钱,做出那么多,难以想象难以理解的事情,连命都可以不要。
仿佛没有原则和底线,尊严都可以被踩在脚下。
可是,却偏偏不肯接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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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的考试如期而至。
走廊上,杨靖背着他的斜挎包从楼道里飞过来,跑到程池和白悠面前,包里摸出了一张纸,递给她们,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亲爱的小姐姐们,我斥巨资从办公室值班的家伙那里,买到了这次一模考英语答案,快快快抄一份。”
白悠连忙拿出笔,开始誊写白纸上的abcd。程池悠闲地抱着手,看着白悠临时抱佛脚的模样,啧了一声:“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儿。”
“那你别抄。”白悠哼了一声。
“我当然不会抄,哪一次这家伙拿来的答案是正确的,你居然还信他。”程池摇了摇头:“没救。”
“你知道心里装着希望,或者绝望,在考场上硬撑两个小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境体验吗?”杨靖笃定地说道:“抄了,说不定还有正歪打正着的可能性,不抄,英语考试绝对死透,没商量。”
白悠一边记答案一边配合着杨靖,严肃而正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