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做这样的事,本就为了报复小三和小三的儿子啊。
郑绍礼握紧拳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与其说恼羞成怒,不如说恐慌,恐慌李谦修看到了他如此狠毒肮脏的一面,就像将化了脓的伤口暴露在阳光下,他害怕看到李谦修厌恶的眼神。
“我以为……自己能帮到你什么,到头来才发现,你还是原来的你,没什么不一样。也是,毕竟每个人的选择都是自主的,万事都不能强求,也强求不了。”
李谦修叹了口气,转身想走,却被郑绍礼拉住。
他挣脱了两下挣不开,那双从来都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眸逐渐变得冷漠,“小三的儿子手不脏吗,拉着做什么?”
这话像一块尖锐的冰,狠狠的在郑绍礼的心上划了一道口子,疼痛的同时,连心一起冻住了。
连带的,除了刺痛以外,他陡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就像自己期望在李谦修心里的位置变成了奢望。
‘其实自己对他来说仅仅是条喂过饭的流浪狗而已’。
小柯的话突然从脑海里蹦出来,他说得对,他跟每一条他喂过的流浪狗都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也不会存在什么特殊待遇。
究其根本,他的恐慌与委屈,都来自李谦修话里的疏远。
就在他清楚的认知,自己爱上这个人后,才发现,原来在这个人心中,自己并没有比别人高出多少的待遇。
这股情绪转化为令他无所适从的口不择言的愤怒,“你不也只是把我当没人要的狗吗?狗不脏吗?你又凭什么来招惹?”
凭什么招惹完丢两块肉骨头就又要走掉。
凭什么又要离开他。
李谦修被气了个仰倒,那双眼睛已经不是冷漠了,而是愤怒了,他几乎咬着牙说话,“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老子再招惹你,老子就是狗!”
说罢,他狠狠一甩手,甩开郑绍礼,又踹了他的车一脚,给车门狠踹了个凹块,咒骂了句什么,气冲冲走了。
李谦修真的走了。
他突然没了再倔强的力气,颓然的坐在车旁边的台阶上。
走了,都走了。
到头来还是只剩他一个人。
没有人愿意跟他这个肮脏又卑劣的人在一起,流浪狗终究是流浪狗,喂过了,就算了,谁会把流浪狗牵回自己家呢?
不怕染犬瘟吗?
他始终一个人流浪。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向来以严整的外表示人的他此刻丝毫不想动弹。
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与街边颓然的醉汉,如出一辙。
“汪!”
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李谦修恶狠狠的盯着他,嘴里叫了一声,“汪!”
郑绍礼忽然觉得喘不上来气,心口特别酸,又酸又疼,有种大病初愈的后知后觉的酸疼感,却因为疾病治愈而脚踏实地的安稳。
神经陡然放松过后他才发现,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显得任性又别扭。
明明这个人没有任何义务接受他的任性和别扭。
男人皱着眉看坐在台阶上过于久的他,轻叹口气,向他伸出双臂。
“抱抱?”
这一刻,郑绍礼忽然很讨厌现在的自己。
第25章
郑绍礼终于忍不住起身抱住了男人。
他终于将那股薄荷糅杂着皂角味道的清香拥进了怀里。
他们契合的像一个人。
李谦修靠在他肩颈处小声的叹了口气,“我真是败给你了。”
郑绍礼的心又酸又疼。
他突然很喜欢李谦修对他小声妥协叹气的声音,和他无奈却包容的怀抱。
像任性的小孩终于找到了能够包容他的安稳。
即便过于唐突,即便过于粗暴,他还是在李谦修惊讶的目光中,吻住了他。
唇舌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柔软。
李谦修推开他,又被他拉回来,“喂……唔!”
郑绍礼不给他任何拒绝的余地,霸道而强硬的吻着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郑绍礼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早已爱上了李谦修,只是陌生的感情让他迟钝,等他回过神,自己的眼神早已在李谦修身上留恋。
和他在一起,郑绍礼不再是那个少言寡语,面无表情的复仇机器。
他不再全心全意怨恨,他有了爱。
他放开李谦修□□的红肿的唇,目光认真,带着誓言般的虔诚。
“我喜欢你。”
李谦修始终温柔的看着他,单手抚上男人英俊的脸颊,他很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心,即便郑绍礼不说,不知什么时候,他也会说出来,这些日夜的暧昧早就将他们缠绕,只需要一点火星便可以燃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弯了弯眼睛,仰头亲了一口郑绍礼的侧脸。
“那你还在等什么?”
郑绍礼眼睛绿了。
……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再不行动那就太不是男人了。
两人回郑绍礼公寓时下起了雨,仿佛回到了当日初见时。
电梯门打开。
狠狠黏在一起的男人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们边接吻边打开门锁密码,郑绍礼因躁动的情绪而输错好几次密码,引来李谦修埋在他脖颈间的闷笑。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这般迫切的时候,比十□□岁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还不如,身体不断叫器着想要眼前这个温润的男人。
好容易打开门,连灯都没开,直接扑倒在地板上。
郑绍礼直起身,半跪在李谦修双腿间,扯开衬衫,纽扣崩落了一地。
漂亮的肌肉线条在敞开的衬衫下若隐若现,年轻而富有活力的身体健美的如古希腊神话中的角斗士。
男色当前,作为颜控的李谦修看的口干舌燥,忍不住伸手抚上那如雕刻般的腹肌。
郑绍礼闷哼一声,俯身在他耳边轻轻道,“喜欢吗?”
李谦修突然有些心悸。
……
汗水随着晃动的身体落下,沁湿了一小片床单。
李谦修仰着头,全身湿的不成样子,头发也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前,黑发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眼角被逼出泪水,不由他做主的滑落,略带鼻音的脆弱的哀求身后的男人,“不……不行了。”
男人却像只贪婪的豹,按住猎物,不肯停止的进食。
他实在受不了了,双膝跪在地板上膝行,企图逃离这令人发疯的痛苦与刺激。
没跑两步,却又被身后的男人拉住脚腕拖了回去。
在地板上流下湿润的痕迹。
“不行了……求,求你……”
破碎的话还未尽,却被堵住了嘴唇,带着刀茧的手滑过喉结处细腻的皮肤,带起一片赤红,李谦修忍不住仰起头,说不上是疼痛还是其他,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身后的豹咬碎。
……
一切结束之后,李谦修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任由郑绍礼走到桌边倒了水,走回他身边,自己喝下一口,以口渡给他。
他想说话,可干涩着火的喉咙不给他这个机会,无奈只能放弃这个念头,乖乖接受郑绍礼的吻。
“先别说话,好好休息。我……我去打水给你清理。”
他平躺在床上平复着呼吸,在床上无异于一头野兽的男人此刻到害羞的仿佛被上的人是他一样垂着眼不敢看李谦修的脸,温顺而羞涩的为李谦修做着清洁。
李谦修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任由他掰开自己的双腿左擦擦右擦擦,温热的帕子贴上来时发出一声慰帖的叹息。
郑绍礼仿佛为他身上的狼藉而十分不好意思,垂着头低声道,“抱歉,我……”
这货床上床下压根是两个人啊。
李谦修在心底感叹,闭上眼假寐。
郑绍礼清理完他们的子子孙孙,微有些痴迷的看着李谦修因假寐而微微颤动卷翘睫毛,忍不住俯身印上一个虔诚的吻。
关于李谦修,完全是命运给他的天使,让他在黑暗里得到救赎。
他忍不住虔诚的亲吻他的天使,比起刚才情到浓时的狂热,这样的吻如细雨温润,放松而亲昵。
李谦修抬了抬手,拍拍身侧的位置,看了郑绍礼一眼,带着困意的伸出手,“来抱。”
郑绍礼心口一麻,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忍不住埋进李谦修怀里,被他抱得紧紧的,被他安抚似得亲吻额角,听他困顿的声音哄他,“宝贝儿别忙了快睡,我好累。”
流浪狗郑先生幸福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箍住李谦修的腰,不肯放手。
……
第二天李谦修醒来时觉得自己可能经历了一场车祸。
尽管身体得到了清洁,但环境十分恶劣。
郑绍礼面红耳赤的将人抱到客房,再将泥泞不堪的被褥床单一股脑全丢进洗衣机里放水打湿,直到看不出来原有的狼藉为止。
他没有经验,不能避免的让李谦修受了伤,上网查了该使用的药物后,再出门开车去买回来,又忙着给他上药,末了才想起两人什么都没吃,又急忙打电话叫了外卖的粥。
这么忙忙碌碌一上午也就过去了。
等他彻底忙完已是半下午,心里却十分充实,充实的他无法用言语形容。
好像每一步都踩在云端,飘乎乎的,好像全身的细胞都从沉睡中被唤醒,鲜活的跳动着。
在这幸福的氛围中,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助理在那头表示花姐答应了他的要求,并且已经将人送往b市。
他答应了一声挂断电话,转身发现李谦修半躺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郑绍礼的心一下抓紧了。
见他这幅模样,李谦修也不好说什么,只叹了口气,朝他道,“宝贝儿我要喝水。”
郑绍礼连忙倒了杯水给他,李谦修接过来喝了两口,将人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躺在他大腿上,伸手描绘着低着头看他的男人的眼眉。
郑绍礼握住他的手贴在脸颊边,轻轻的磨蹭了一下。
李谦修发现郑绍礼其实很喜欢一些亲昵的小动作,像只被顺毛的大型犬,舒服的快要眯起眼睛了一样。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给了郑绍礼足够的安全感,缓缓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真就跟条流浪狗似得,那小眼神儿又倔又孤独,看了叫人难受的不行。那时候我在想,怎么有人会有这种眼神呢?后来……到现在,你会对我笑,会跟我告白,床下害羞,床上又凶又狠……诶,别闹。”
他掰过郑绍礼因羞恼而侧过头的脸,认真道,“宝贝儿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全部,喜欢你的长相,喜欢你的性格,甚至你的手段。”
“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
“如果只有复仇才能让你放下仇恨,我不介意用我的手来处理这些肮脏的琐事。我只希望你下一个二十五年能活的比现在快乐。”
……
李谦修笑着说,“宝贝儿感动了,来亲亲不?”
郑绍礼闭上眼,从母亲不在后,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有了归属。
他不再是一个人。
有一天,有一段感情突然降临,来势汹汹,又猝不及防,他根本无从抵挡。
两人温存了好久,从艳阳高照,到日落西山。
李谦修懒懒的窝在他怀里把玩他的头发,老觉得有什么事没想起来。
郑绍礼看了看表,道,“饿不饿?”
李谦修点了点头,随意道,“嗯,把kk和李昊叫出来……”
郑绍礼:……
李谦修:!!!
他们把孩子忘了!!!
与此同时,一辆车停在了李谦修的店门口。
李昊正在跟小胖子山鸡还有kk一起玩弹珠,看到从车上走下来的一男一女,仰起头张开了小嘴,疑惑的喊了一声,“姑妈……韩锐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