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你说得对,从一开始我就该听你的,我不该那么做,我不该一直错下去。”
副团长温柔地走到银洛身边,安慰地抱了抱自己的老友:“阿洛,我想你是真的爱上他了。这次应该是真的。”
只有付出一颗心的时候,才会想索求另一颗心同等的回报。而这种付出和得到往往是不平等的,所以才会不甘、会烦恼、会失落、会受伤。从前孤独的海盗只会想用强迫的手段或是婚姻来绑住这个人,而他现在却想真正得到这个人,所以之前可以忍受的东西在现在也突然变得不可忍受。
银洛没有说话。
索菲亚试探着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做?你才刚结婚……”
“我不知道,”银发海盗颓丧地趴倒在原木书桌上,“让我现在放手是不可能的。再给我一点时间。也许……慢慢就会好起来呢?”
他嘴上这么说着,一颗心却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一厢情愿的愿望想实现会有多难。
他只是固执地还想再给自己一点希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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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西时桉靠在床上看书,视线却时不时飘向门的方向,最后索性黏在门上不动了——按道理讲今天是他和海盗结婚的日子,虽然他是觉得这个婚有如儿戏,迟早是要离的,但是海盗总不会今天反而不来骚扰他了吧?
果然,晚些时候门被从外面“吱扭”一声推开了,这样不敲门直接进来的人只有一个。
西时桉连忙把视线转移回书上,做出专心看书的样子,虽然他觉得船上这些书都无聊透了。
海盗还是和往常一样,换好衣服后坐在床边上絮絮叨叨地给他讲着自己的打算。什么他们今天就算正式成婚了,以后每年的今天就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什么现在船上条件比较匮乏,海上环境不太太平,有多方势力在探寻银色闪电号的下落,所以只能在下周末在船上给他办一个简单的婚礼,等以后有条件了回到大陆上再给他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
西时桉假装根本没在意没在听的样子,翻着书页不说话也不响应,其实每个字都记在了心里,他甚至在海盗说到“结婚纪念日”的时候特意想了一下今天是九月十日——他觉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天生记忆力就比常人出色的多,听力又没问题,过耳不忘也不是他的错,代表不了什么。
银洛说完之后又开开心心地搂着他睡觉,像之前每一天一样从后面扒着他贴着他,小动物一样拱着吻他,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腰上和肩胛上,声音柔软地“小蜜糖”“小宝贝”一通乱叫。
这才是正常的样子。
西时桉只觉得从岸上回来后就积在胸前的一股郁气不知不觉地消散了。
骗了婚还不知道赶紧来讨好我,一下午都不见人,等我恢复力量了十个禁咒也不够你还——不过现在这样还勉强像个样子。
他照例在心中冷冷地算着帐,同时感受着身后海盗停下亲吻讨好的动作,开始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把脸贴上他的背。
这是睡觉的姿势,他知道银洛这是要睡觉了。
果不其然,银洛就着这个姿势在他脊骨上亲了亲,温声道:“我的小蜜糖,晚安。”
西时桉在心中哼了一声,第一万次对“小蜜糖”这个称呼嗤之以鼻。
然后他就听到海盗用极轻极轻、几乎难以分辨的声音道:“……小蜜糖,你可不可以对我好一点,好一点就可以了……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们就试一下好好过好不好……”
不好,要不是这个破神殿出了故障,这个婚根本结不成。他冷硬地在心里拒绝着。
只听海盗用比方才更轻的声音继续道:“……试一试,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离婚,我就放你离开……”
海浪声中,他的声音仿佛梦呓一般。
西时桉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
显然,在这件事上银洛和索菲亚很难达成一致,最终两人只好不欢而散。
银洛已经成年多年了,他是海盗团的团长,还是一位颇有实力的魔武士,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决定。索菲亚心中清楚,即使她有着极其充足正当且显而易见的理由,即使她和银洛是多年患难的老友,她也无法代替对方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