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鸾不知道阿秀此时为什么叫自己的本名,但阿秀说得在理,于是她在李同垣身边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给棺材磕了三个头。
阿秀不再理他们,抚摸着那方美玉,虽知再见时必然是天人永隔,但仍是悲从中来,不可抑制。想当年,师傅和几位师兄,风华盖世,惊才绝艳,洛阳城中上至达官贵要,下至贩夫走卒,无不仰慕,富贵荣华俯首可得。然而富贵浮云,大道无期,他们早就看淡生死,纵意洒脱,明知天命不可违,却仍愿意陪知己行走于庙堂江湖,顶峰踏浪,刀山剑林,最后终为权贵猜忌不容……
顾宥真见阿秀哭声渐渐低了下来,变出了抽泣,但人仍然站在棺前,抚摸着那方美玉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顾宥真没有打扰她,在石洞中走动起来。
洞中只有两物,一是棺材,另外一物就是那个石龛。可顾宥真走近一看,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个物件看起来更像如今日式庭院中的石灯,有一人高,下面是柱子,上面有飞角廊檐,异常精美。他以为是石龛的地方,其实是六面浮雕。
第一面,是一个女子一手持剑,面对千军万马;
第二面,洪水滔天,冲的那千军万马并不成行;
第三面,几个男子在河边围着那个女子的尸体哀痛不已;
第四面,那几个男子似乎是一种什么仪式,有一个男子双手接过一颗珠子;
第五面,青山绿水中有一座新坟;
第六面,是两扇门。
顾宥真沉思着,觉得如果这几幅浮雕跟入口的墓道壁画,情节似乎是连贯的。他谨慎地围着这个“石灯”又转了一圈,唯独对那处青山绿水的新坟,觉得莫名的眼熟,正在沉思中,就听李同垣问阿秀,“先生,我先祖既然可以用这么名贵稀有的棺椁,却为什么悬不入土,这可是风水上的大忌,连民间咒骂别人,都说是死无葬身之地,他身为师门前辈,精通风水奇术,而且就这上面,现成的风水宝穴,他空置不用,这到底是为什么?”
阿秀眉头微皱,“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地方。”
周鸾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这个不是她的专长,她还是对那洞顶好似满天星辰的夜明珠感兴趣,虽说她拍戏时,经常捧着个玻璃球,后期加点特效就成夜明珠了,但是这真正只存在在传说中的夜明珠,她还是第一次见。
阿秀和李同垣对着棺椁冥思苦想的时候,她就抬头欣赏着洞顶美景,自觉目眩神迷……“哎,阿秀,有点意思啊,这些珠子里,我居然能找到北斗七星啊!你们看,那个方位,比较大的七颗珠子,像不像勺子?”
阿秀和李同垣闻言一抬头,这一看,两人都是一惊。
“这是星阵?!”李同垣骇然。
“什么是星阵?”周鸾很好奇。
李同垣仰头展望,同时解释,“这是一种风水奇术。风水中,星相可以预示很多的信息,星辰之力与很多东西、事情有着神秘且没法解释的关系。所以借助星阵,可以遥借星辰之力,来做一些事情。”
“比如?”周鸾还是没想明白,“这位老祖宗想做什么呢?”
阿秀已经按照星阵里面的蕴力之线,在这石洞里开始走动,而最后,她所站的地方,就是顾宥真的对面,那座“石灯”之前。
“这是什么?”周鸾很好奇,“好像在讲一个故事?”
阿秀静了一下,然后回答,“这其实是我师门的一段往事,当时师门有难,被重兵围捕,其中最小的师妹被几位师兄先行遣走,半途知道了险情,去而复返,用手段引来了山洪,冲断了追兵的必经之路,因她以身作饵,所以也未能幸免,与那些追兵同归于尽。”
“然后呢?”周鸾追问。
阿秀摇头,“后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顾宥真听到这里,抬头看了阿秀一眼,他的目光犀利又清澈见底,阿秀心中一跳。
顾宥真抬起右手就朝最后一幅画,那两扇浮雕的小石门伸了过去。
“啪!”空气中响起一声脆响,顾宥真连忙收手,可手背上已经出现了一条红印,竟然是那条巨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游到了他们身边,用细尾抽在顾宥真手背上,那速度,连顾宥真这么好的身手都没躲过去。
周鸾被它吓了一跳,“它要干什么?”
可是那条巨蟒就在一旁重新盘下,把脑袋慢慢悠悠地搁在身体上,吐着信子,注视着他们。
阿秀看了它一会,居然问了它一声,“我是否能开?”
巨蟒不搭理他们,一动也不动。
阿秀抬起手,用手指搭在了那石门的精致小石环上,转头又看看那条巨蟒,那巨蟒还是不动,于是她用手轻轻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