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是带着征询的意思, 不像贺居楼的霸道执拗。但乔姝依然不想说话, 她转身就向外走。她已经没有精力在这个问题上争执。
季明崇随即跟着他向外走。
看着他们一起离开的背影，贺居楼浑身肌肉绷紧, 一股怒火压抑在他胸腔。但他看着乔姝疲惫的身影，那股怒气自然而然消失不见。
乔姝坐在季明崇的副驾驶上, 她抿着唇眼睛看着前方，但视线里却没有任何东西。
她在想事情，该如何开口对她母亲说。
“你的额头还好吗？”季明崇这时候开口。
她回过神, 淡然的回了他一句：“不要紧。”
之后的路上，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季明崇很担心她，但他知道，这时候应该让她安静。
车子快要到她住的地方的时候, 他接到了tk的肖总打来的电话。
肖总想和他见面谈一谈，他没有拒绝。
他挂了电话后, 乔姝说：“你有事去忙你的，不用送我, 我们打车过去。”
季明崇他是想放下工作陪她的, 但他知道她不喜欢他这样做，最终还是说了一个“好”字。
“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随时给我打电话。”虽然他每一次在她遇到事情的时候, 都会说这句话, 但她从来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他也没有因此泄气, 一直在等她的电话。
叶文静之前就接到了乔姝的电话, 知道她要回来找她, 所以一直在家等她。
电话里乔姝也没有说是什么事, 叶文静不免有些担心。
在看到她额头上的伤时，她惊了一下，立刻问：“怎么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乔姝只是握住了她母亲要查看她伤势的手：“不严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从她脸上沉重的表情中，叶文静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的心不免也提起来了。
坐上出租车后，她忍不住忐忑问：“到底是什么事？你这孩子，有什么事还不能跟我说吗？”
出租车是季明崇叫过来的，所以她们一下楼，车子就等在那里了。
乔姝也没有打算瞒她到医院，她只是握着母亲的手，想以此给她安全感：“乔振楠回来了。”
叶文静愣了，一刹那间世界里没有任何声音。
乔姝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说：“昨天他见了我。”
叶文静的脸色变白了，她愣愣的看着乔姝，还是没有反应。
乔姝知道，她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接着说：“他在医院里，可能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叶文静的手在发抖，她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急躁。她想说话，但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
乔姝抚摸着她的手背安慰她：“他让我照看一个孩子，他的孩子。”
叶文静突然间静了，像是失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只是握着乔姝的手，还在发抖。
乔姝把乔振楠告诉她的，一五一十的告诉母亲。
他被救上岸的时候失忆了，和救他的人一起生活了三年，发生了感情，结婚生子。那个女人在生孩子的出了事故，从此落下了腿病。两年全去世了。
他的记忆在三年前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只是现在，他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
叶文静听后，肩膀抖得更厉害。她哭了起来，趴在乔姝的肩膀上。
乔姝也很伤心，命运捉弄了她的父母。小时候，她的父亲很爱她。她在书桌上做作业，他在旁边办公。
接电话的时候，他会轻声走到外面，连说话也是轻声的，怕吵到她。
她有时候会故意跑出去吓他。
他则宠溺摸摸她的头，继续讲电话。
她记忆中的父亲很温柔，从来没有对她发脾气。
她在美术课上将绘画撕了，老师向他告状，他回家也没有批评她。只是很温和的问她，是不是不喜欢画画。他没有强迫她学画画。
他总是鼓励她做自己喜欢的事，他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他觉得世界上的事情那么多，总有一样是她喜欢的。
想起小时候那个宠溺她的父亲，她的眼眶也有点儿发酸。
他为什么不早一点儿回来，至少他的病可以早点儿接受治疗。
现在她心中的难过，已经无法阻挡，如同决堤。眼泪很快掉下来，她又很快的擦去，没有让母亲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