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谢栩前来问安,没来得及看母亲脸色,愤恨地张口就来:“母亲听说了吗?那厮居然回来了?他还有脸回来?!”
谢夫人喉头梗了一下,不满地瞪他一眼。
“这谢归生母来历不明,怎就这么得父亲看重!”
谢栩还在不甘地咒骂,谢夫人欲言又止,还是没说出口。
谢归生母的来历,她是知道的。但正因为知道,所以更不敢乱说。
尤其面前这个还是她亲儿子。谢栩心里藏不住事,万一忍不住说出来,不仅仅谢归,整个谢家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谢夫人只能把这个秘密烂在心底,面对谢归,也只能生闷气。
不过,这并不妨碍谢栩做些什么。
谢夫人喝了水,淡淡地道:“不管怎么说,好歹是你同辈兄弟。你好歹懂点事,别给你父亲添乱。人不是回来了么?你便带他四下走动,好歹尽份心意。”
谢栩不乐意,“凭什么要我带他走动?没赶他出去已经……”
他忽然停住,眼睛一动,“我记得十六郎的事,就是谢归引来的?”
凤璋一颗石子,打落十六郎两颗门牙。原本相看好的人家,忽然变了卦,口头议定好的婚事也告吹。
相貌损毁是一方面,能让燕王亲自动手的人,以后说不定会招来更大的祸事,谁家敢轻易结亲啊。
跋扈的十六郎如今消沉不少,整天顾影自怜。
谢栩觉得这是个极佳的主意,“就这么定了。约上十六郎几人,再带着谢归一起,出去给他长长见识。”他诡秘一笑,“他这么大岁数,估计还没开过/荤呢。”
谢夫人望他一眼,谢栩以为她要反对,却听她道:“你注意点儿,别让你父亲发觉了。”
谢栩很开心,应诺一声就往外走,背后远远追来谢夫人的叮嘱:“在外头别乱来,惹得一身/腥,母亲可帮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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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栩出现在当时居时,谢归当即想到了这句话。
不过,兄弟之间,又在谢府里,料他做不出什么出格举动。而且谢归还拿着三个死士隐卫,更不怕谢栩。
按岁数来算,谢栩比谢归还要小一岁,不过以嫡为尊,谢归不想口头占便宜,惹他不快,便问道:“大哥来找我是为何事?”
谢栩觉得他很识时务,语气便不由自主地傲慢了点,“也无甚大事,只是你常年在外,鲜少与府里子弟往来,兄长做了个主,想带你一起出府走动,你看如何?”
谢归摆出诧异的表情,“走动?我在京城,并无亲戚可以走动。”
他语气愈哀戚,谢栩就愈发高兴。
“并不是那般走动。”谢栩神神秘秘凑到谢归跟前,没看见风雅鄙夷的眼光,“你好歹也及冠了,男子该懂的事,你怕是还不懂。”
风雅心中一沉。
坏了,大公子来带坏他家公子了。
风雅很紧张,看见谢归耳根发红,更紧张了。
他以为谢归是青涩,哪知道谢归是想到凤璋,一股热气将将冒到嗓子口,还没遍及全身呢。
谢归轻咳两声,“那大哥的意思是……”
谢栩很高兴他上钩,声音也大起来,“京城里最有名的数‘寻芳径’,你应该听过吧?”
谢归嘴角一勾。
谢栩以为他害羞,继续滔滔不绝地劝他。却听谢归低声道:“大哥做主便是。”
见他上钩,谢栩更是兴奋,匆匆说了两句就走了。
“公子……”
谢栩走远,风雅才紧张地开口,不知从何劝起。
谢归摇头,“无妨,我心中有数。”又叮嘱风雅,“这事绝不能告诉父亲,明白么?”
风雅更沮丧了。
完了完了,他家公子真被大公子教坏了。
风雅焦灼不已,谢归却悠然自得地饮了一口茶水。
辛辰早上传来消息,八皇子和凤渊,都在发愁怎么邀他一见。
八皇子是就坡下驴,既然朝中上下都认为谢家支持他,他就索性牵着这根线继续走。相比之下,凤渊更加急迫,恨不得睁开眼就见到他。
打着瞌睡,谢栩给他送枕头来了。既然如此,他就给个机会,把这潭水搅得越浑越好。
而且,寻芳径是谁的地盘,他再清楚不过。
谢归怔了一会儿,摇摇头,在风雅绝望的眼神中,出门走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