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黄衫子姑娘恰好进来,也被呛得连连流泪。她身后跟着个高大的黑衣人,见到里面场景,也是急忙奔到凤璋身边,确认他没事,才放心下来。
凤璋皱起眉坐着,锦靴踏在谢归胸口,谢归死死抵着,怒目而视。
“主上,是这小子?”
凤璋颔首,长指揣着下巴,目光在谢归脸上扫动着,一边吩咐黑衣人:“他不知用什么东西破了绳索,你找找看。”
晏七开了扇暗窗,先散掉一些浓烟,又弯腰在地上仔细找,不多时就找到一根细长的木条,递给凤璋。
凤璋左右翻看,稍加思索,到处按动,很快,一根纤细的刀刃从里弹出,吓了晏七一跳。
他脸上浮现出兴味,问谢归:“这东西是你做的?你是天仪社的人?”
木条是卫初做的,送给他防身,还有个贴切的名字叫“尾后针”。
谢归不愿牵扯卫初,死死不开口。凤璋嘶了一声,稍稍弯腰:“你们天仪社不都是以天下大义自居,怎地不愿承认自己身份了?”
“与你何干?”谢归冷冷回答。
“有骨气。”凤璋冷笑,吩咐晏七,“把他面具摘了!”
谢归神色一动,凤璋诧异道:“还真有面具?”
一不留神被他诈了,谢归多年没犯过这等低级错误,脱口怒斥:“卑鄙无耻!”
凤璋气笑:“我卑鄙无耻,就把你往楼里一扔,让人好生伺候,过三天再放出去!”
谢归回敬他:“你正大光明,就该往楼里一站,好生伺候旁人,过三天也出不得门!”
鹅黄衫子姑娘没忍住,噗嗤笑出来,一手搭在晏七肩膀上,笑得直不起腰。
凤璋和晏七的脸色精彩异常,尤其是晏七,多年没见到这么伶牙俐齿的人,还敢和他家主上对着干,更让他开了眼界。
凤璋想一脚踩死他算了,心念一动,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鹅黄衫子姑娘张大了嘴,看凤璋弯下腰去,在谢归脸边脖颈到处乱摸,好半天没回过神。
晏七也愣着,忽然听姑娘问他:“主上该不会憋坏了,对这么棵瘦苗儿也下得了手?”
晏七黑了脸:“瞎说什么?”
凤璋神情专注,谢归被他的动作搅得耳根子红透了,立时大骂:“你这卑鄙无耻下流遗臭万年人人得而诛之的……”
他没能说下去,凤璋已经找到面具边缘,将他面具扯下。
凤璋拎着薄如蝉翼的面具,似笑非笑:“的,什么?”
谢归冷哼,扭过头去。
凤璋诧异道:“谢公子,本王洗耳恭听?”
谢归仍旧一个字都不说。
凤璋将面具扔给晏七琢磨,一边抱起双臂,“别装死,当年本王答应你的,本王记得清清楚楚。”
谢归嗤笑:“谢某可不记得殿下说过什么。”
凤璋冷笑:“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
“殿下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反正谢归落在他手里了,凤璋一点都不急,“本王既然再见到了你,就不会再放过你。”
“殿下,有您这张脸,还要朔方军做什么?”
凤璋似笑非笑,“本王的脸你担心什么,不如担心自己的——当年谁说过,女为悦己者容?不妨笑一笑,本王心情好,就放你一马?”
谢归亦是学着他的似笑非笑,“殿下,士为知己者死。”
“你也算作士?”
谢归点头,“殿下,士可杀不可辱。”说罢,还把脖子一仰。
凤璋立时手痒,恨不得掐上去了事。
旁边两个好半天才恢复神智,姑娘诧异地问道:“主上,这……该不会就是您执意去清江郡的缘由吧?”
凤璋凉凉地瞥谢归一眼,“谁让这小子跑得快,本该下个月走的人,居然这个月就跑了。要不是听说谢家长子回京,本王还在清江郡搜你呢。”
谢归早就猜到有这么一出,所以才不辞而别。面对凤璋质问,他冷哼一声,就是不说话。
士别四年,骨头还是一样的硬。
“不吭声?本王有的是办法。”凤璋扬眉,吩咐晏七,“去,把秦九叫来,给谢公子松松骨。”
晏七知道凤璋在诈他,嘴上应着,脚步没动,眼神还是忍不住往谢归身上溜。
还没等他出门,外头忽然有了异动。晏七闻声而去,不多时就回来,脸色不对:“主上,外头来了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