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乘问:“你...你什么时候到的?”
“三点多到的,打电话给你,是这个小兄弟接的”
肖乘扫了一眼“这个小兄弟”说:“先坐吧,我去倒杯水”
黄邵谊连忙摆手说:“别忙活了,乘哥,我不渴”
肖乘头也没回说了声“没事”走到厨房倒水。
黄邵谊两腿并拢坐在沙发上,刘皓和李勇就坐在床边时不时的偷偷看一眼,李勇小声对刘皓说:“这就是啊?”
刘皓一脸理所当然:“是啊”
李勇觉得有点不对劲儿,看着“嫂子”和乘哥的互动,确实不像一对儿情侣呀。
没一会儿肖乘拿着水杯走出来,黄邵谊起身接过水杯小声说:“谢谢”
“没事”肖乘坐在床边,一时无话。
刘皓正要活跃气氛说上两句,没想到一向沉默的黄邵谊开了口:“乘哥,你的伤...还痛么?”
李勇眨眨眼,觉得这话听着这么奇怪呢,一般人都先问原因,这嫂子先问痛不痛...
肖乘木着脸,还是之前的那句话:“没事”
黄邵谊没了话,正给了憋得不行的刘皓兴冲冲的说:“诶,乘哥,你知道我路上遇到谁了么?”
“谁?”
“之前来我们工地体检的那个姜主任啊!记得不?就是她送我和嫂子回来的”刘皓刚一提及这个名字,肖乘猛地就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明显的震惊甚至恐慌,一把抓住还在喋喋不休的刘皓:“你说姜瑜!?她现在在哪儿?”
刘皓惊恐的瞪着眼,结结巴巴的回答:“我、我们上来的时候她、她在胡同口那里停、、”
不等刘皓说完话,肖乘立刻松开刘皓夺门而出,剩下屋子里惊慌失措的刘皓和李勇以及呆怔地看着门外的黄邵谊。
天色越来越暗,肖乘用尽全力只用了一分钟而已,一晃眼的时间,天就完全黑了。
没有她。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附近有只狗神经质地叫着,有人在断断续续的吹口哨,夜风夹杂焚烧垃圾的气味缓缓吹来,把星零落在地面的雪花吹散。
黑暗吞噬一切,他突然开始害怕。
肖乘大喘着气,急切的摸口袋,他才出来的太急,没有带手机,他焦躁的在原地转了两圈最后红着眼冲着外面的大道跑出去。
他要去找她。
不要打电话,他要去见她。
一刻也等不及,一刻也不要等。
他跑得急,身上还带着伤,迎着冷风和越来越大的雪,像是自虐般的惩罚。
为什么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去质问她,为什么要幼稚的不接电话,为什么不能好好说清楚,为什么自己这么害怕...
兴许是雪花飘进他的眼睛,肖乘脚下踉跄一下摔倒在地,前面正好一个骑自行车的少年路过,被肖乘吓得不轻,赶忙停下来看。
肖乘穿得单薄,脚上穿着廉价的塑料拖鞋,脸上淤青未退,头上还裹着层叠的白色纱布,在雪夜中奔跑,像个疯子。
少年俯身伸出手要去扶他,肖乘猛地从地上抬起头正对上少年的眼睛,少年惊恐的后退几步:“你...你没事吧”马路上的灯光很亮,肖乘脸上有一片擦伤,正渗着血和之前的淤青混杂,整张脸看起来颜色斑驳,他的眼睛充血通红,嘴唇不断颤抖,病态又神经,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才前进一步要去扶他,肖乘突然回神一样迅速爬起来瘸着腿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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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瑜喝了一点酒。
回了一次医院,看贺显还没走于是又回了公寓。
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坐在客厅地板上,拿出烟盒里最后一支烟,点上。
又是雪天。
大雪之中回想过去,回忆似乎都带着寒气直逼心脏,把整个人冻得瑟缩。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长久的。
第一眼看到肖乘的时候,她想的没什么不一样,无非还是睡一觉,一拍两散。
男人么,玩玩就算了,认真做什么?
但是后来呢...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变了。
什么都变了,以前也是,今天也是,她最后还是妥协。
呵——姜瑜侧着头深深吸一口烟,尼古丁的味道从口腔直达肺部。
也挺好,姜瑜想,这样对谁都好。
不管是在红灯绿酒的醉生梦死,还是在北京一角的寒夜里和那个人牵手漫步,都是短暂的。
没什么好期待的,在漆黑走廊的尽头等待,最终发现只是一场幻境的分崩离析以及再次切换,一切不过是进入到另一个幻境里。
短暂的憧憬、期待、幻想,到最后都是失望,总有意外发生,总有一方会动摇。
门铃响起,一声急过一声,她起身开门,她知道他会来。
没有犹豫,所有想法都准备好。
不过门外的肖乘前所未有的狼狈模样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她扫过一眼,平静开口:“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