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过头了就感觉不到了”
“...你饿多久了？”
肖乘想了想说：“记不清了”
其实他这两天就没吃过什么正饭，从云南连夜往这里赶，因为是过年查得也严异地牌号重重受阻，中间爆胎耽误了一下午修好，手机也没电，只想着能尽快赶回来。
其实耽误一两天又能有什么，但就是想快点回来看见她。
姜瑜：“......”
姜瑜冷笑两声：“你可真行啊你，”
这一路上得累成什么样了还有体力和她上床。
肖乘又是笑着“恩”了一声。
姜瑜把肖乘往外推，起身：“下去吃饭”
都饿成这样了还躺床上腻歪个什么劲儿。
肖乘也跟着姜瑜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过年这几天附近能购物吃饭的地方几乎都关了，幸好还剩一家小超市和两个小餐馆。
一家米线砂锅，一家做饼的。
姜瑜和肖乘一起去吃了砂锅，大过年的好歹要吃个热气腾腾。
肖乘一开始吃的挺慢，后来胃口打开了吃的就多了，连带着姜瑜剩下的都吃完了。
从餐馆出来的时候，姜瑜走在前面望了望周边说：“这大过年的都去拜年了吧，街上连个人都没有...想去哪儿转转？”
肖乘跟在姜瑜身边，拉住姜瑜的手握在手心里。
姜瑜的手修长纤细，可能因为工作原因修的很短还有常年接触消毒水的苍白。
肖乘说：“去哪儿都行”
姜瑜由他握着说：“也没什么好转的，回去看电影吧”
“行”
姜瑜看着肖乘说：“等会回去，先去超市买点东西”
“好“
进了超市肖乘才知道姜瑜说的买东西是买什么。
男士内裤和避孕套。
姜瑜站在收银台面前笑着问肖乘：“你喜欢超薄的还是螺纹的？”
肖乘一张黑脸有点发红僵着声音说：“都行”
姜瑜“哦”了一声把两盒都拿下来，然后又问：“那你喜欢什么味儿的？”
肖乘：“......”
回了公寓，姜瑜让肖乘把衣服都脱了放洗衣机去洗，肖乘乖乖的把衣服脱了只换了一条姜瑜买回来的内裤穿着。
公寓地暖烧的很热，姜瑜脱了外套只剩里面的长款打底衫，打底衫紧贴皮肤显露曼妙身材曲线。
姜瑜找影碟，肖乘走过来，姜瑜蹲在底下仰头看肖乘：“想看什么电影？”
“有什么？”
姜瑜随手拿了两张递给肖乘。
“看过吗？”
肖乘也蹲下来，接过姜瑜手上的两张光盘说：“没有”
“那你选一张放吧”
“恩”
一张中文一张外文，肖乘选了中文的。
姜瑜拿过来看，香港老片子《家有喜事》。
姜瑜把光盘放进去扭脸看看肖乘就剩一条裤衩和她一块蹲着就想笑，说：“你去拿张毛毯裹身上，别这么光着勾引我”
肖乘笑了一声起身去拿毛毯。
电影开始，姜瑜和肖乘并肩坐在沙发上静静看。
看了一会，眼睛都盯在屏幕上但都没看下去，肖乘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屏幕上的光时明时暗照映在姜瑜的脸上，眼神平静淡淡的说:“没想过”
“哦”
“你呢？”
肖乘转过脸看姜瑜似乎是在思考，想了一会说：“不清楚，应该先把我爸欠的债还了吧”
“还债？”姜瑜看他。
“嗯”
他对姜瑜从不隐瞒，贫穷和困顿都是他的组成部分，他并不认为背负债务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屏幕上演员们聚在家里嘻嘻笑笑，和乐融融。
姜瑜“哦”了一声问：“欠了多少？”
肖乘摇摇头说：“没事，快还清了”
“哦，那还清了债呢？”
“攒钱盖房子”他回答的干脆，应该是早想过的问题。
姜瑜笑起来：“盖房子，娶媳妇吗？”
肖乘表情认真的看着姜瑜：“恩”
姜瑜脸上的笑慢慢淡下来转过头去。
肖乘却完全没有看电影的心思，伸出长臂把姜瑜抱住，脸靠在姜瑜的后背低声问：“你觉得云南怎么样？”
“挺好”姜瑜随口答，停顿了一会问：“怎么了？”
肖乘摇摇头说：“没事”
“我也觉得挺好”
姜瑜等他继续说。
“和北京比起来呢？”
“北京污染太严重，云南...”姜瑜想了想说：“挺美的”
肖乘笑了，收紧手臂嘴唇在姜瑜耳边一张一合：“那你...愿意跟我去云南吗？”
姜瑜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肖乘轻轻叹了口气：“没关系”
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姜瑜能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失落和无奈，嘴唇微张却始终没能回应。
电影声音嘈乱，人心空旷一片。
她从来贫乏，精神的贫乏，信念的贫乏，情感的贫乏。
在这里她没有任何东西能对他作出呼应。
但——
姜瑜侧身和肖乘对视。
她说：“可以”
她来路波折，一路疲惫倦怠独自支撑，内心寻求任何途径对抗孤独，或是更加堕败，亦或是重新生发。
这是唯一的机会，不能再次逃遁。
她说：“等我把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好，我就跟你去云南”
姜瑜一只手抚触肖乘脸，指尖的触觉粗糙温热，只是这样就莫名心安。
她说：“我也不知道还有多久，但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个”
肖乘笑起来，露出白牙，酒窝明显，发干的皮肤有细细的纹路。
“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