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静飞他们果然带着人追踪来了。在一番喧闹后,初挽终于听到有人敲响了门。初挽微犹豫了下,才道:“谁?”于是她便听到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挽挽,是我。”乍听到这个声音,她眼泪都差点落下来:“你怎么来了!”是陆守俨。她连忙拖拽沙发茶几椅子的,谁知道那沙发脚却被地毯绊住,差点搬不动。陆守俨自然听出来了,道:“挽挽,小心点,不着急。”初挽总算将东西搬开,门开了。她看到陆守俨穿着简洁的衬衫,就那么站在门外,在他身后是陈正和鹏叔。她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被他牢牢抱住。初挽在经历了这样的惊险后,突然看到陆守俨,自然情绪有些失控,不过好在被他哄着,很快稳定下来。她想起来这事,连忙抓着他的胳膊问:“鹤兮人呢?”陆守俨:“maddocks已经发现鹤兮的踪迹,他一个人跑来这里了,应该就在附近,孟队长已经在派人搜罗,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初挽略松了口气,至少不是什么坏消息。陆守俨:“孟队长来了,除了孟队长,聂先生和聂叔叔也过来了。”初挽:“他们怎么来了?”陆守俨:“八天前,鹤兮给他们发了一封传真,说聂家三伯就在这里。”初挽惊讶:“八天前?现在是什么时候?”陆守俨黑眸望着她,有些心疼:“你已经失踪八天了。八天前,鹤兮先在酒店的邮政服务处给聂南圭发了消息,之后才离开的。”初挽:“那看来鹤兮就是发现了聂家三伯的线索,才要去找聂家三伯的?”陆守俨:“看来是,所以聂家父子也跟着过来了。”说着间,陆守俨带着她下楼,现在别墅里已经到处是荷枪实弹的美国警方以及中国警方,正在逐个搜查,而楼下大厅里,孟静飞正给几个属下嘱咐事情,她穿了一身牛仔,戴着当地的牛仔帽,英姿飒爽。她看到初挽,忙走过来,查看了下:“你没事就行。”一时她笑问陆守俨:“陆同志,这次多亏了你,没想到竟然要劳烦你出手。”初挽听着,意外地看陆守俨。其实刚才见到陆守俨她就疑惑了,以他如今的情况,不可能随便出国,就算出国了,也不可能跑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孟静飞笑着解释道:“刚才射中布鲁克手腕的那一枪就是陆同志的手笔,隔着那么远,百步穿杨,这枪法太准了,神枪手啊!他没有进我们公安系统是我们的大损失!”陆守俨道:“过奖了。孟队长可是公安系统去年比武比赛第一名,在你面前,我可不敢以神枪手自居。”孟静飞:“哪里,我是真心佩服,而且陆同志就是机警——”一时她笑看向初挽:“初同志,其实也是多亏了你,没想到你在这种情况下竟然给我们留下了线索,我们就是循着你的线索来的,要不是你的线索,我们只怕根本到不了这里。”美墨边境地带,荒林密布,要找到一处这样废弃的别墅,那些美国警察也很难办到,中国追索小组更是人生地不熟,继续耽误下去,抓捕机会稍纵即逝。初挽以身试险,利用关敞,给大家留下线索,为大家引路,直接将案情推进,这是立了大功。初挽:“我没办法做太明显的标记,还担心你们看不到。”孟静飞:“这还是得夸一夸陆同志,我们本来还在分析呢,结果他看了后,一眼认定这一定你做的标记。”初挽听着,神情微顿,略看了一眼陆守俨。陆守俨含笑不语。初挽当时在福宴清处,要求吃这吃那,其实在吃鱼的时候特意选了一根结实鱼骨头留下,自己用鱼骨头在窗台上擦磨,慢慢磨锋利了,藏在身上。这样的鱼骨小刀,自然不会轻易被福宴清发现。她开始跟随着福宴清,闷在车里没法行动,不过后来跟着关敞,她便有机会在路边树上做下痕迹。痕迹很模糊匆忙,她当时还担心中方人马发现不了。这时候,聂南圭扶着聂老头进来了,聂老头急得要命:“这不是坑人吗?我三哥住在这里?我看了,这里十年八年没人住了吧,你们该不会告诉我,我三哥早变成鬼了吧!”说完他就“呸呸呸”起来:“我都说的什么话,我三哥肯定好好的,初鹤兮那小子不是这么说的吗,他该不会骗我们的吧!”他这连珠炮般一般质问,孟静飞只好赶紧安抚。聂南圭看初挽:“你没事吧?”初挽笑道:“还好,虚惊一场,人活着,没受伤,还吃好喝好。”聂南圭听闻,挑眉:“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度假呢。”那边孟静飞劝着聂老头让他稍安勿躁,聂老头却差点跳脚,直接质问初挽:“你们家初鹤兮呢,他人呢?他得出来说清楚!”聂南圭很无奈:“爸,人家初鹤兮在哪儿,谁也不知道,这不是得找吗?至少现在有方向,总比我们自己没头苍蝇到处找强,你说是吧?”聂老头:“当然不是,说不定初鹤兮这小子就是故意耍我们呢!”他正说着,陆守俨突然道:“聂先生,你如果觉得他是耍你的,回头可以让他给你道歉,既然是耍你,这里没有聂家三伯,那你可以先回去了。”说着,他直接对孟静飞道:“孟队长,虽然现在资源有限,但能不能派一辆吉普车送聂先生父子先行离开?”陆守俨何许人也,十几年行伍,沙场历练出来的,如今又是身居高位,这么简单几句,仿佛事情已成定局,俨然要把聂家父子直接请走的样子。孟静飞点头:“当然可以,聂先生那你先——”聂老头子顿时爆炸:“我当然不走,我三哥人呢?!”陆守俨神情寡淡,不容置疑:“这次中国多部门联手合作,中国警方连同国际刑警来美国执行文物追索任务,执行紧急任务如战场指挥,一切服从听指挥,你如果没办法做到,那就回去。”他淡声道:“你可以先回去酒店里,至于中国公民在外丢失问题,自然有警方和大使馆人员协助寻找,如果有什么结果,一定会通知你。”孟静飞见此情景,自是为陆守俨拍案叫好,对付这种固执老头就得来几句狠的。她也就点头:“陆同志说得是,我们现在执行公务期间,还得请聂同志配合,如果聂同志扰乱我们执行公务,那我们只好安排将你送回去酒店。”聂老头听此,还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他茫然地看儿子。聂南圭叹了声:“爸,没办法,这不是咱中国,也不是纽约,你看看那些墨西哥移民一个个的,不一定干什么事,这边也太乱了,咱们有钱也不能让这些洋鬼子推磨,万一出什么事,都不知道找哪儿哭去,我看我们还是踏踏实实听着公安同志的安排,人家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听着吧?”聂老头见儿子也这么说,很勉强地道:“好吧。”孟静飞:“那就好,我们现在——”她话说到一半,就有组员打来电话,说是发现了初鹤兮的踪迹,目前已经联络上了。众人一听,顿时精神一振。初挽更是急不可待,想去找他。孟静飞却和组员详细聊了聊,之后才道:“我们先查查这别墅周围情况,我同事会把初先生带过来。”初挽虽然有些急,不过也没法,这是在美墨边境,周围荒凉,车辆难行,不是说去就去的。这时候美国警方和中国警方都这栋别墅进行了集体搜索,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按照美国法律,闲置时间一年以上的别墅需要缴纳闲置税,当达到一定时间没人认领闲置税,别墅就会被收归公有进行拍卖。不过显然这地方荒郊野岭,人迹罕至,宅子又如此荒芜,对于当地官方来说,收拾拍卖都是不小的成本,是以美国警方只是简单做了登记,估计后续也是不了了之了。双方做了简单讨论后,美国警方便带着关敞和福宴清先行撤离,按照事先约定,先在美国进行审讯,之后按照国际联合办案程序,把这两个人交接给中国警方,引渡回国。那关敞四肢已经被简单做过处理,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如今看到初挽,苦笑一声:“没想到我最后还是输在一个女人手里。”旁边聂老头一撇嘴,嘲讽道:“你也不亏了,这女人她是一般女人嘛?”聂南圭无奈地苦笑,看了一眼初挽,示意她不要在意。初挽笑了笑,没在意,聂老头性子从来如此。美国警方不由分说,已经把关敞带走,准备押回去,福宴清也已经被戴上手铐,他见此,却马上叫道:“我要见鹤兮,我要留在这里见鹤兮。”陆守俨见此,看了眼孟静飞。孟静飞略皱眉,她知道福宴清涉及几桩陈年旧案,要想让他开口不容易,而初鹤兮是他的儿子,让初鹤兮见见他,对以后审理案件也许有帮助。当下孟静飞和美国警方商量了下,带走关敞,留下福宴清。这么说话间,孟静飞属下组员已经到了,初鹤兮跟着一起来的。初鹤兮看上去脸色苍白,身形单薄,微抿着干涩的唇,就连头发也没了往日的洒脱。聂老头见到,直接冲过去:“你这小子,赶紧说清楚,我三哥人呢?”聂南圭赶紧把他拽住。初挽看着初鹤兮这个样子,心疼,上前忙握住他的手:“你没受伤吧?没事吧?”她没问初鹤兮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想问。初鹤兮摇头,之后垂眸看着她道:“挽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这一说,所有人都看向他。初鹤兮睫毛轻颤,他抬起眼来,幽深的黑眸扫过众人,才缓慢地道:“走吧。”福宴清突然激动起来:“你果然记得,你果然记得!她是不是告诉过你。”初鹤兮垂眸,道:“和你无关。”初鹤兮带着大家伙走出别墅,沿着湖边的那条路走向密林,众人跟在身后。这路并不好走,低矮的灌木丛密集,藤蔓勾缠,地上还有荆棘和野仙人掌等低矮植物。maddocks带着人在前面开路,用刀子砍断那些挡路的藤蔓,或者用拐杖拨开杂枝。陆守俨牵着初挽的手,小心地护着她。孟静飞等带着福宴清跟在最后,福宴清手受伤了,被简单包扎过,他到底年纪大了,看得出体力有些不支。不过他倒是没怎么吭声,沉着脸跟着大家往前走。走了大概一个小时,便见到前面有一棵高大的棕榈树,棕榈树上是树屋。众人眼前一亮,看得出,那棕榈树上有攀爬的痕迹,树屋上也明显有人活动的迹象。初鹤兮回首,看着大家,道:“你们先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