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哑然失笑,微俯首下来。初挽没想到他突然这样,有些诧异。就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却很快地用他的唇含住她的,就那么轻吸了一下。初挽便觉半边身子都酥了。她脸红耳赤,谴责地看他。陆守俨却淡定得很,仿佛很稀松平常的样子,将一勺粥递到她唇边:“趁热吃。”初挽便张开唇。陆守俨看她乖乖的样子,眸间泛起笑来,眼神也变得格外柔软:“看你精气神挺好的,都不像刚生完。”初挽一听,很有些得意:“我也没觉得特别疼,迷迷糊糊就把孩子生了!”说着,她讲起自己昨晚的经历:“我正准备着忍痛拼命生孩子,结果孩子就已经生完了,我都没反应过来!”陆守俨:“这不挺好的?”他笑道:“说明挽挽身体好,要继续保持,来,张嘴。”初挽便继续就着他的手吃饭。陆守俨一边喂她,一边说起来:“昨晚接到五嫂的电话,我就往回赶,不过可惜,我来到医院,你已经生了,没能陪着你。”初挽:“也没什么。”陆守俨看着她,黑眸泛着异样的温柔:“我到了医院,看到你睡着,孩子也睡着,都睡得挺好的。”初挽只觉得他的眼神温煦到堪比晨间的阳光,把人的心都给照得暖和舒服起来。她便想起刚才的梦,梦里那个略显疏淡的陆守俨。一切都和上辈子不同,眼前的陆守俨是自己的丈夫,他们拥有了一对孩子。一时连身子带心都是软绵绵的,只觉得自己像是棉花般的云,被人轻轻捧在手心里。陆守俨一勺勺喂着她,喂了大概小半碗,又端来鸡蛋羹给她吃,顺便说起自己的计划:“我请了几天假,可以好好陪着你。”初挽自然满足,吃着香滑的鸡蛋羹,点头:“好。”陆守俨看着她,眸光异样温柔:“昨晚我一路赶过来,一直担心,想了很多种情况,幸好,一切都很顺利。”可以说,最坏的情况都想了,半夜在飞机上,坐了一个梦,梦到他和她形同陌路,他一个激灵,便醒来。其实醒来后梦已经模糊了,但那种感觉却残留在心里,以至于心生惶恐,恨不得飞到她面前。等急忙忙感到了医院,看到她睡得安详,看到两个小宝宝乖软地睡在婴儿床上,他的心才彻底放下。放下后,只觉得满足。他甚至有些恍惚,会觉得,眼前的一切弥足珍贵,时光的车轮稍微偏了一些方向,也许他什么都得不到。这时候,鸡蛋羹吃过了,他又喂她喝了一点红糖水。喝过红糖水,他放下碗,便忍不住将她抱住。初挽也没想到他这样,便软软地靠在他胸口:“就知道你最惦记我了……”陆守俨听她这么说,只觉甜蜜又酸涩,低首看着她:“对,最惦记你,就算我们有了宝宝,我也最惦记你——”说着这话,他看了一眼那边。两个小宝宝正睡着,听不到——不过好像就算醒着也听不到。初挽看他这样,又有些想笑,便偎依在他怀中:“你回头记得给他们取名字。”陆守俨:“等回家后我们再慢慢商量吧。”这么说着话,突然间,那边“嗷呜”一声。小嫩嗓子,娇弱稚气。两个人都微怔了下,之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惊讶中又混着许多情绪,惊喜的,好奇的,好玩的,以及心疼的。初挽便催着陆守俨:“你赶紧看看,抱过来抱过来!”陆守俨瞥她一眼:“这不是玩意儿,这是我们的宝宝。”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起身过去,将那小东西抱起来。抱的时候,他动作就有些僵硬了。虽然之前学习过,也了解过,以前也抱过小侄子,但现在到底不一样,现在可是自己亲生的宝宝,而且还是这么小的。陆守俨小心翼翼地抱着:“这小东西这么轻。”初挽:“人家是双胞胎,当然轻了!以后要多喝奶粉,这样才能喂得好。”陆守俨没顾上理她,小心地拍哄着,然而白搭,他这么越是拍哄,小东西越是哭,嗷呜嗷呜的,一嗓子一嗓子的,而且看上去气性不小,小腿儿都开始踢腾起来。陆守俨看着这样,也是忍不住想笑,又是在心疼,忙抱着哄:“给你喝奶,你是不是想喝奶?”这么说话间,保姆已经听到动静,她一直在外面休息呢。现在听到动静,赶紧道:“得喂奶了。”说着,拿了奶瓶冲奶。这时候,另一个宝宝也醒了,两个宝宝一个赛一个的,一起踢腾着小腿儿扑腾着小胳膊“嗷呜嗷呜”的。现场便有些混乱,初挽也没了刚才的闲心,开始催起来:“你快点呀,快喂,人家都掉眼泪了!”那小眼泪已经从眼睛缝里流出来了,小嘴儿也大张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陆守俨看着也心疼,好在这时候终于沏好奶了,他和保姆一人一个,给小家伙喝上。小家伙喝上奶后,那哭声立马收住了,小嘴儿贪婪地啯着,喝得香喷喷,满足投入。初挽越发好奇,翘首看着。陆守俨见此,便抱着小家伙到她床边,给她看着。初挽凑过去,好奇地打量,看这小家伙吃奶时的全身心投入,她不免叹息:“她可真卖力气!”陆守俨:“那是当然,不是有个说法叫使尽了吃奶的劲儿吗,吃奶就是很费力气。”初挽越发觉得好玩,她上辈子看到家族里妯娌家的孩子,只觉得没劲儿,哭闹,觉得麻烦,没想到现在,自己生了,怎么看怎么喜欢,就连那小眼泪都变得惹人疼爱了。这么看着,却见小家伙喝奶喝得额头都渗出细密的汗来,她又有些心疼,叹道:“真可怜,吃奶累成这样。”陆守俨抬起眼,无奈地笑看她:“你倒是挺能幸灾乐祸的。”初挽辩解:“我这是心疼。”第210章这么说着话,小家伙也喝饱了,按照大夫说的,需要拍奶嗝,于是陆守俨和保姆一人抱着一个,给两个小家伙拍嗝。初挽躺在那里歇着,就见小东西连脑袋都支棱不起来,只能软绵绵地趴在陆守俨肩头。陆守俨长得个子那么高,肩膀宽阔结实,那是男人强悍沉稳的背影,那是铁铸的男性气息,但是现在,一个被粉嫩嫩小被子包裹着的小家伙,小小的脑袋仿佛比他拳头大不了多少,就那么柔软又依赖地趴在他肩头。而此时,那么修长有力的大掌,却用最轻的力道轻轻哄拍着小东西,这是一个男人最轻最温柔的力道了。初挽看着这情景,胸口便涌起热烈而澎湃的感动。这是强悍高大的父亲和才出生的小生命,是遒劲茂盛的大树下才刚刚伸出嫩芽的一片叶子,是全身心的依赖,是生命的传承和延续。她眼角甚至有些湿润,便微别过脸去,让自己平缓下情绪。陆守俨和保姆哄了半晌,两个小家伙都各自打出一个小奶嗝,之后趴在那里呼噜噜地睡了,睡得香甜。陆守俨把孩子抱过来,给初挽看。初挽凑过去。陆守俨:“鼻子像我,不过我觉得眼睛挺像你的。”他掀起眼来,黑眸带着笑:“像你小时候,傻乎乎的。”初挽:“哪有傻乎乎,分明是又好看又可爱,果然像我!”陆守俨差点笑出声,不过抿了抿唇,压下了,他怕惊到孩子。夫妻两个人低头看了一番,小声说了几句话,一时两个人心里都是甜蜜。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是他们的。她想起那一天,在柴烧窑里,张育新粗糙的手温柔抚过他亲手造出的瓷器。这就是生命,全新的生命。呕心沥血,赋予了生机,赋予了灵魂。晚些时候,陆家人都来了,陆老爷子其实早上时候已经来过一趟,当时初挽睡着,没敢惊动她,便让人把孩子抱出去匆忙看了一眼。如今又特意过来,见初挽醒了,心疼地问起来这个那个的,这时候孩子都睡着,也不敢大声,就从旁边看,看得咧着嘴笑,合不拢嘴。喜欢,自然是喜欢。陆家虽然儿孙多,按说也不至于稀罕成那样,但这到底是初挽和陆守俨的孩子,老人家心里还是偏疼一些,况且还是这么讨人喜欢的龙凤胎,那自然是更喜欢。这时候底下几个媳妇也都在,围着看孩子,也都夸赞连连。这么说了一会儿话,孩子倒是醒了,陆老爷子看着喜欢,便抱起来哄了哄,这小人儿,估计是刚饱饱睡了一觉,也不太饿,就那么睁大眼睛,好奇地看向大人。陆老爷子被逗得乐起来:“瞧,这是听到我动静了,看我呢!”他这么一笑,小家伙也咧嘴笑了,露出粉嫩的小牙床,陆家一众人见了,也都被逗乐了。这么哄了半晌,陆老爷子都不舍得放下,不过看小家伙好像又打小哈欠流小泪儿了,旁边商白凤看着说要吃奶睡觉,陆老爷子这次放下。放下后,让保姆哄着,自己却是把陆守俨叫出去,好生一番叮嘱,让他最近不用惦记工作的事:“这是双胞胎,挽挽怀孕期间也没太让你操心,你也没时间陪着,现在顺利生了,你就直接当人爸爸了,你现在放下手头的事,好好陪着挽挽。”陆守俨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一时又提起名字的事。陆老爷子:“我其实也想不起什么好名字,挽挽有文化,你让挽挽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