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带着一点小提防地道:“你不要报复我。”陆守俨:“不会。”初挽也就过去了,其实这个时候柿子吃差不多了,只剩下外面那层厚皮了,陆守俨便捡起旁边的干树叶,先帮她把手擦过了,之后又拿来手帕再擦一遍,彻底擦干净了。之后,他低首:“挽挽,我们说个正事。”初挽看他一副要谈心的样子,纳闷:“你又要和我说什么?”刚商量了两个人结婚先不圆房,接下来呢?是决定要和她彻夜探讨伟人思想,还是要商量下他们伟大的理想?陆守俨正色道:“我们谈一件要紧事。”初挽越发狐疑。陆守俨:“过来。”初挽终于凑过去。陆守俨却俯首,唇就在初挽耳边。热气喷洒,她听到他压低声音道:“挽挽,竟然偷亲我,真是长能耐了。”说着这话,他却微侧首,之后骤然低下来。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他冷峻的脸庞突然到了她眼前,她始料未及,懵懵地看着他。陆守俨的唇在距离她的唇约莫一毫米距离时,顿了下,稍作犹豫,之后到底是义无反顾地印上。风很凉,在那带着微凉松香的山风中,他的唇很烫。初挽心慌,便下意识往后仰。陆守俨伸出手,挡住了她的脑袋,于是她颈部便落入他掌心的控制中。陆守俨视线落在她脸上,她显然有些慌,睫毛不断地扑扇着,修长的睫毛扫在了他脸颊上,撩起一阵酥酥痒痒。陆守俨微撤回,低首看着她,她懵懵的,好像还没太反应过来,而从眼尾到脸颊那里,已经染上了大片的潮红。他俯首,额头和她的抵上,沙哑而克制地道:“挽挽,是我冲动了——”初挽其实只是有些太过诧异了。她没想到,一个看上去要和她谈谈《哲学的贫穷》的男人,在一脸谆谆严厉之时,竟然陡然低首亲了自己。她舔了舔唇,抬眸看着他,两个人距离太近,呼吸就这么交错缠绕着,他背着光,身后便是松树缝隙洒下来的阳光,脸部轮廓被堵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山风裹挟着清凉的风,发丝轻扬,有那么几丝被撩在了他轻抿起的唇间,于是她便看到,他薄薄的唇,很动人。这是刚才触碰过她的唇,她唇上还残留着上面的温度。她睫毛颤动间,目光便落入了他如墨一般浓稠的眸中。视线缠绕间,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如柿子汁一般的清甜。陆守俨视线牢牢锁着她的唇,看着她舔唇,他眸色变深:“你在吃什么?”他这么说话的时候,清冽的甜香萦绕。初挽动了动唇,低低地说:“柿子。”陆守俨:“好吃吗?”初挽睁着有些湿润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特别好吃,甜。”陆守俨在她的注视下,缓慢地俯首下来,在他的唇即将贴上她的时,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解释道:“我说我们结婚后不着急,没别的意思。”初挽:“我知道。”陆守俨终于贴上她的唇,这一次,他试探着轻吮了下她柔软的上唇,之后是下唇,缓缓地含住。初挽便觉得,自己的唇化为了清透的柿子冻,被他吮住,酥麻感袭来,她的呼吸乱了,整个人仿佛都不是自己了。陆守俨在浅尝过后,再次撤回了,他的脸贴着她的,轻轻摩挲着。微凉的风中,初挽能捕捉到男人过于克制的呼吸。之后,他用修长有力的大掌轻揉着她的后脑,过于怜惜地抚着,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隐忍:“你还小,我怕对你身体不好,也不想让你太早怀孕。”初挽茫然,并不太懂他的意思,她只是有些渴,便无助地张了张唇。陆守俨看着她失神的样子,垂下眼帘,隐下眸中复杂情绪。他太知道自己的心事,只是因为她小吗?当然有,但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他以前给人介绍初挽,给人说这是他世交家的侄女,而她也曾被认定是他未来的侄媳妇,现在他用自己年长的阅历来诱哄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用自己不动声色的深沉来得到被预计是他侄媳妇的女人。他哄着她,亲她的唇,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如花朵一般含苞待放羞涩欲滴。这是一件如此不耻的事,但他就是做了。这都没什么,他并不在乎。有些隐秘的情绪只有自己能懂。这里是永陵,这里住着一个在初挽婚姻上拥有绝对权威的初老太爷。永陵是他曾经遥望却无法靠近的地方,而老太爷是那个曾经把他钉死在长辈身份上的人。他被禁锢,被世俗伦理、被陆家儿孙的担当、也被父亲的期待禁锢,画地为牢,站在肃穆神秘的佛堂门槛外,看着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宝宝被放在佛祖供桌上,成为他贪恋却不能得的圣果。而现在,被寄予厚望的挽挽,被看作初家唯一继承人的挽挽,被自小悉心磨练要成为初家希望的挽挽,因为他一个浅浅的吻,有些无措地羞涩着。没尝过禁果的少女,浑身散发着甜美的香,让男人心底深处所有隐晦不可言说的邪念骤然膨胀。他闯入了肃穆的佛殿,偷吃了供奉在佛前的鲜果,那是充满禁忌的亵渎,于是在他如潮的渴望之下,还残存着无法言说的隐秘罪恶感。陆守俨就这么望着初挽,心底生出的渴望被压平,却又被她眸中氤氲的水汽所点燃。偏偏这个时候,初挽却道:“你喜欢亲我吗?我觉得这样亲亲挺好的……”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些恶作剧式的渴望。陆守俨微吸了口气,墨中波澜微起,他哑声道:“挽挽喜欢我亲你是吗?”初挽舔唇,很诚实很乖巧:“喜欢。”陆守俨眸色陡然变深,渴望如潮,诸般恶念起,他低首,再次亲上她的唇。这一次,他更为贪婪,不但含住她娇软的唇瓣,还试图叩开那里。初挽只觉心跳如鼓,身子却软了下来。她确实喜欢,也觉得好玩,这是她以前从未体会过的,至少和陆建时,她永远没有这种感觉。她觉得没有体验过的,都可以试试,于是她甚至试探着伸手,想着可以勾着他的颈子。他刚才不是说以后不圆房嘛,那他的底线在哪里,一个男人隐忍的阈值在哪里?陆守俨自然感觉到了她的主动,这让他越发生了激狂之心,他用手扶住她的腰,微侧首,叩开了她的两瓣唇——谁知道就在这时,却听到一阵脚步声,还有人在低声说话。隔着草木树丛,那陌生说话声音传入初挽耳中。初挽一下子惊醒,下意识推了陆守俨一下。陆守俨放开她,安抚道:“没事。”说着,他把她扶正了,又帮她把头发抚顺,甚至还为她整理了衣领。当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颈间的时候,他低声叮嘱道:“现在天还冷,下次出来戴围巾。”上来的是村里的两个半大孩子,他们背着筐,是来割猪草的,陆守俨没让初挽出声,从容地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带着初挽往下走。这时候天已经不早了,漫天晚霞洒在了阳翠山,永陵前赑屃驮着的巨石,巍峨地屹立在夕阳之下。两个人显然都有些遗憾,刚才的滋味是如此美好,还想品尝。但是打断了就是打断了,也不至于再找一处偷偷继续。初挽抿唇,侧首看过去,男人薄薄的唇上尚且残留着湿润,在如火如荼的晚霞下,竟有几分冷峻的艳色。于是心里便潺潺流淌出异样情绪,面上也不自觉染了晕红。他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有点不甘心?第58章上车后,陆守俨坐下,侧首看了她一眼。只是那么一眼,初挽便觉得,就像一滴墨落入清水之中,在她心里泛起迤逦的涟漪。空气中弥漫着混夹了渴望的烫,变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初挽看向车窗外,窗外夕阳倚着十三陵山脉,将那山峦染成了绮丽多彩的模样。她将胸口溢出的情绪压下。陆守俨指骨分明的手放在方向盘上,低声说:“回去了?”初挽仿佛很是漫不经心地道:“嗯……”陆守俨看了眼她的侧脸,到底是发动了车子。车子开得很慢,车厢内很安静,初挽能听到身边男人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和平时很不一样。不过两个人都没说话,初挽甚至都没有再看他。到了村边,初挽打开门要下车。陆守俨突然叫住了她:“挽挽。”初挽握着车门把手,动作停下:“嗯?”陆守俨压低声音道:“明天我再来?”初挽仿佛漫不经心地道:“你有时间的话,想来就来。”陆守俨却道:“挽挽想我来吗?”那声音低沉醇厚,带着诱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