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没有走回自己房间。……就像凯撒能够轻而易举地辨认出萝拉身体上的味道,对方似乎也能够在一定范围距离外感知到他的存在。每一次,每一次,她都能精准无误地做出反应。她似乎永远都能够预知到他的靠近,这绝非偶然。而今晚发生的事情,再度印证凯撒的猜测。凯撒反复观看了萝拉在食堂中偷吃的监控影像——在凯撒进门前,她有一个下意识起身的动作,不过一秒钟,又飞快地蹲下,若无其事地继续吃。凯撒往后调时间,一帧一帧地观察萝拉的动作。那时候,凯撒还没有进食堂,距离萝拉大约263米。263米。这么远的距离,她敏锐地感知到,一清二楚。凯撒切换画面,监控调到现在的萝拉房间。他认为对方的确需要一点教训。现在的房间中,萝拉打着点滴,虽然还在病中,但已经开始和医生快乐聊天。萝拉手托腮,哼着歌,轻轻松松地和医生说:“您知道吗?我觉着外面那些谣言传得都很过分耶,说什么凯撒上将是大变态、坏蛋、杀人狂魔、嗜血行刑者……哎呀呀,一堆乱七八糟的传言,很不符合实际。”她语气柔软,笑容甜美:“我觉着他们都把凯撒上将给妖魔化了。”凯撒盯着屏幕上,快乐的小萝拉。……这个小混蛋。他似乎已经做好原谅她的准备了。在关掉监控画面前最后几秒,凯撒听到萝拉说。“凯撒明明比妖魔还恐怖多了!变态才没有他那么可怕!”第49章 开车勇敢猪猪萝拉并不为自己吞下那些碎纸屑而后悔,即使那些东西很难消化,并让她感觉到痛苦。不过,当私人医生询问萝拉有没有吃什么异物的时候,她只说自己在吃小蛋糕时候不小心把下面的垫纸也吞下去。对方是凯撒的心腹,萝拉相信他会对此保密。的确,他没有选择继续追问,熟练地为萝拉找到服用的抗炎药物,以及输送营养物质的点滴。“你的身体太虚弱了,”私人医生说,“萝拉小姐,再这样下去,或许您需要接受输血治疗。”萝拉轻轻地喔了一声。她应该庆幸自己是大众血型,即使真的到了那一步,也不会因为找血浆而头痛。凯撒的私人医生完美地诠释了守口如瓶四个字,无论萝拉怎么试探性询问,对方总能灵活地避开那些问题,绝不会透露凯撒的半点隐私。就在萝拉准备放弃的时候,凯撒终于来了。萝拉友好不失温柔地向对方打招呼,但后者脸色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好,他脱去外衣,和私人医生聊了一些,关于萝拉的病情。私人医生的建议一如既往。——减少流血,萝拉身体并没有严重疾病,但贫血的问题始终存在。萝拉缩成一团。当凯撒听医生说“萝拉小姐因为误食异物而造成发炎”这件事后,冷笑一声,看萝拉:“偷吃的滋味的确很不错。”萝拉:“……”她将手慢吞吞的缩进被子里。好在点滴很快打完,私人医生收好东西离开。萝拉已经察觉到凯撒的不正常,她只好可怜巴巴地望着对方,温柔地说:“我刚才睡着后做梦了呢,是一个特别好的梦。”凯撒平静地说:“梦是相反的。”“是吗?”萝拉若有所思,“那我梦到生了三个小崽子,如果梦是相反的,难道您要为我生三个?”凯撒没说话。他按住萝拉,抽了一顿。萝拉趴在凯撒腿上蹭来蹭去,顺利成章地把对方蹭起兴致。荒唐过后,萝拉趴在凯撒耳朵旁边,眼巴巴地守着时间到了,给他小声唱生日快乐歌。刚唱了没两句,凯撒叫停。“别唱了,”他若有所思,“将生日快乐唱成忌日快乐,你能成功保持如此高水准的走调,也不容易。”萝拉:“……不想听就算了,以前有人花钱让我唱,我还不愿意呢。”“认知错了,”凯撒纠正,“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命的问题。萝拉,我不想成为第一个因为生日歌太难听而痛苦死亡的人。”萝拉对着他胸口,邦邦锤了两拳。一直到睡觉,凯撒都没有提碎纸屑的问题。萝拉也没说。身体上的不适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良好睡眠,凯撒在和她的相拥而眠中成功收获到无数句关于小乳猪的梦话,以及胸口湿答答口水印记和对方睡眠中无意识的一巴掌。他们需要尽早确定二号计划的内容,但接下来的两天中,始终没有达成一致。兰帕德私下中和凯撒一起喝过下午茶,他隐晦暗示,可以不在意萝拉,但阿斯蒂族人的限制令需要下。凯撒没有正面回应兰帕德的期望。外交大臣得到这个消息,倒是喜出望外地给凯撒打电话,热泪盈眶,称呼他为“亲爱的凯撒先生”——“亲爱的凯撒先生,您终于意识到我们和阿斯蒂族人不应该成为仇人了吗?”外交大臣亲热地说,“是那个可怜的女孩让您成功改观了吗?您从这段禁忌的恋情中终于感受到温暖了吗?”凯撒揉着眉心:“如果您确定使用这种语气,接下来不需要继续谈。”“喂喂喂——”对方及时叫住凯撒,“您想谈什么?”凯撒手指点着桌面。他直截了当:“合作。”“关于如何管理阿斯蒂族人。”-故地重游。萝拉在首相官邸中过得并不是很快乐,这里认识她的工作人员太多。毕竟“只会贪吃的二傻子”这种人设实在太容易吸人眼球。即使不是在关押阿斯蒂族人的地方工作,对这个只知道吃的蠢货也是多有耳闻。而现在,这个“蠢货”为了凯撒上将居然没有盛大的生日而感到震惊。“为什么不给凯撒上将庆祝生日呢?”萝拉不理解,“你们不重视吗?”“因为哥哥工作忙,”艾米莉亚心不在焉地泡着茶水,她最近几天保持着“不高兴”状态,冷艳高贵的贵族千金,“从哥哥上军校后,我们就很少一起庆祝生日了。”萝拉看了看艾米莉亚,没看到熟悉的身影。她问:“安加斯呢?”艾米莉亚说:“我让他回家了,这个该死的家伙……”艾米莉亚重重地将杯子放到桌子上,咬牙切齿:“混蛋男人。”萝拉认同:“男人的确都很肮脏。”艾米莉亚本来想顺着她的话继续吐槽,却一停,有点迷惑地问:“萝拉,那在你眼中,我哥呢?”萝拉面不改色:“凯撒上将不一样,他在我心中已经成为了神。而神是不具备性别的,任何性别、或者属性的约束都是在亵渎神明。”艾米莉亚恍然大悟。她认真地说:“虽然你这个人有时候说话很让人生气,但你对我哥哥的维护和爱慕真的好多好多。”萝拉端庄中带一点羞涩地笑。在首相官邸中不可以随便走动,不过凯撒吸取教训,告诉送餐人员,除了必要的一日五餐外,每隔一小时上门送水果、小蛋糕。萝拉一边吃着甜点,一边满足地给凯撒发过去消息,称赞他“科学养猪”。凯撒并没有及时回萝拉的彩虹屁。他现在的确仍在要求舍弃二号计划中那些不合情理的条款。帝国和阿斯蒂族的一切恩怨,可以回溯到工业革命时。除却某些丧失人性的侵略者外,国家范围内,人类历史上种族屠杀的重要起因大部分可以总结为“他者”,生活方式迥异、相貌上的差距、宗教习俗的冲突……这些东西让一些种族很难融合,彼此之间也不希望能够融合。他们会因为差距而对对方产生微妙的敌意、甚至会进而演化为恐怖的臆想、仇恨、暴力。阿斯蒂族人和帝国公民的长相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棕发棕眼的比例稍微高一些——但这并不能够作为身份判断的佐证,毕竟许多帝国公民也具备着同样的生理特征;阿斯蒂族人虽然有属于自己的宗教信仰,不过帝国本身包容各类宗教,因此也并不具备冲突。真正导致战争的,是他们的生活方式。在阿斯蒂族人还没有受限制的时候,他们大部分从事着房地产和高利贷、赌场、色情业的工作。他们以低廉的价格购买土地,在上面兴建住宅,暗地中操纵价格,将一个城市的房价抬到高昂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大部分买不起房子的人只能靠一辈子租赁为生,还要忍受阿斯蒂族房东的催租和恶意涨租金,被迫一次又一次地搬家;他们诱惑年轻人超前消费,用甜蜜的糖果欺骗他们借高昂利息的贷款,再以暴力的手段收款。这些借贷者,往后五年、甚至十年都要为自己年轻时候的不慎付出代价;他们开设赌场,诱惑着官员、富商过去赌博,借机拓展自己的势力;他们发展、开设色情业,诱骗着无辜少女(男)omega贩卖自己的青春。甚至于……贩卖违禁药品、私下交易枪支。彼时的帝国,并没有在工业革命中占据先机。大量的国家财富被阿斯蒂族人囤积起来,年轻人负债累累,冲突不断,违禁药品、枪支泛滥成灾。帝国的年轻首相,制定了对阿斯蒂族人的清洗计划,强制性关掉他们的赌场、高利贷、房产、色情业公司,将他们集中关押,以罪名审判,关入牢狱。总有人想要借助发动战争来达成自己的私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