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无数前仆后继、奋不顾身的族人一样,安静地等待捕捉划破天空的第一道曙光。-新的抑制药物正在紧急研发中。因为长时间接受抑制药物的注射,凯撒体内竟然产生相对应的顽强抗体。实验室中的研究人员对提取出来的血液做检测,吃惊地发现,现有的所有高强度抑制品对此都毫无作用。凯撒的身体在排斥着药物。“……我认为您应该寻找一位合适的omega,哥哥,”艾米莉亚脖子上贴着含有抑制药物的贴,优雅地品尝着下午茶,“毕竟您的理智将会严重影响帝国的政策。”她现在正在发热期,好在并没有哥哥那样的糟糕反应,只需要小巧的抑制药物就能将那些躁动不安压制下去。现在在贵族间流行另一种小巧的抑制贴,上面有着无数微小的针,只要贴在脖子上,就能够接受皮贴里药物的注射。凯撒说:“我目前不想踏入婚姻的陷阱。”这是难得的休假日,萨列里家族的人聚在一起喝下午茶。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到卷起,远处的花镜若隐若现。腹水草白色尖尖花穗已然盛开,晚香玉气味逐渐浓郁,松果菊和兔尾草互相交映,如此多洁白、奶白色的花朵或高或矮排开,错落有致,被风吹起轻轻摇曳。萨列里夫人手指撑着额头,她温柔地说:“或许可以寻找一位能够临时帮助你的女孩?”她是标准的贵族小姐,美丽,高雅,说话时候的语气不紧不慢。凯撒说:“这样不公平。”他平静地说:“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去强行标记一个无辜的人。”易感期的痛苦比凯撒设想中要糟糕。他之前就险些强行、永久标记了萝拉。萨列里先生说:“国家的安危比个人更重要。”他的脸颊曾经在战争中受过伤,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右眼角一直划到唇边,破坏了容貌。也因为此,许多人都不敢和萨列里先生长时间对视。他看起来就像一个严酷的魔鬼。这样说着,他眯着眼睛,看向外面美丽的庭院。“这些阿斯蒂族人真不错,”萨列里端起来红茶,品尝一口,才慢慢地说,“这个种族在艺术上具备着令人惊叹的天赋。”下午茶结束之后,凯撒再度拒绝了母亲委婉的暗示。不仅仅是母亲,父亲也希望凯撒能够找寻一个omega进行临时标记,即使是凯撒失控,对这个omega永久标记也没关系。萨列里家族可以悄无声息地遮掩这样的丑闻。其他的贵族家庭,也是这么干的。没有成婚的成员,不想使用抑制剂的话,就在发热期或者易感期寻找一个alpha/omega来稳定情绪,保持理性。很多穷人家的孩子愿意为了钱做这种事。凯撒不愿。他似乎认定性欲是一种会影响理智的事情,在易感期将要来的前几天,他忙于各种审讯。一个关于贵族成员贩卖违禁药品和违规吸食违禁品的案子,没有人敢接,但凯撒径直接受。凯撒不担心因此而得罪上议院那群老家伙,相反,那些人大多对萨列里家族敬畏有加。凯撒将多余的躁动和体力都发泄在严格拷打、审讯这些人上面,他憎恶违禁药品,下手也重。一晚上,他抽断三根皮鞭。但易感期还是到了。凯撒从回到家时候就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晚餐之后,他回到自己房间,震怒地发现竟然多了一个瑟瑟发抖的陌生女性。是个可怜的omega。凯撒的酷刑手段名声在外,这个女孩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说明来意,希望凯撒能够对她稍微温柔一点。她的脚踝被用锁链铐在凯撒的床上,很明显,萨列里先生准备用这种方法来要求凯撒接受。这个omega的气味同样是淡淡的花香,但凯撒却感觉到不适。同样的哀求,同样的身份,同样的泪水……却并不如那个美丽的小蠢货吸引人。凯撒让这个可怜的omega暂时在这里休息。他冷着脸,离开塔楼,穿过花园,预备着去找父亲谈判。倘若他再这样做,凯撒将考虑搬出这个家。同样的夜晚。在经过花园时,凯撒冷不丁地听到熟悉的女声,在低低喘气,急促呼吸,浓郁的干净茉莉花香犹如迷雾陷阱,温柔地扯住凯撒的脚。他停下脚步。夜晚之中,腹水草的尖尖花穗犹如绿荫中漂浮的烛台,而绿植深处,有着咕唧咕唧的水声,不是那种潺潺小溪,而是从覆盖绿茵的小巧石上中摩擦坠落的山泉。如此清晰,如同沙漠绿洲,在干涸荒野中引|诱着焦渴旅人。凯撒靠近。他终于看到月下皎白,萝拉坐在地上,脸颊浮着一抹淡淡红霞。听到动静,她仓皇抬头,棕色的眼睛里面好像含着泪珠。凯撒确认。在看清他的脸之后,她很惊喜。“凯撒先生……对不起,我好像又病了,”萝拉语无伦次地说,“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缓解,似乎这样能好一些,但好像有哪里不对,您能教教我吗?”萝拉向凯撒伸手,指尖悄然坠落一点润润月色,在他的视线下洇开。凯撒的理智被这一抹湿痕击溃。他靠近萝拉,单膝跪在她旁边。萝拉指尖的茉莉花气息浓郁芬芳,这个阿斯蒂族人不仅具备着和他完美契合的信息素,就连发热期也和他同步,这样诱惑着他。凯撒低头。他想要撕裂撑开这干净的茉莉花香。标记,支配,破坏,占有。这是alpha的本能。他说:“我教你。”第17章 标记(中)海盐与花因为身体机制,在每一个alpha和omega成年后,都将要面临着易感期或者发热期的考验。受于礼仪和道德的约束,再加上医学进步,大部分人都可以用药物来抑制身体上的不适,直到寻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抑制剂压制着他们人性中的恶劣因子。但仍旧有一些可怜的人,无法享受到医学带来的好处。他们的免疫系统极度排斥这些药物和激素,而市面上大部分抑制剂对于他们来说没有用处,只能凭借着意志力来度过煎熬的特殊时期。不是没有失败者,每年都会有alpha失控、攻击omega的新闻发生,在几年之前,还曾经爆发过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要求alpha在公众场合下戴上口器,防止他们袭击omega。不过这场运动遭到国际人权组织的严厉批评,这才作罢。凯撒,就是那些不幸人中的一员。他的身体排斥着大部分抑制剂,即使找到新药,也在长时间使用下失效。傍晚时分,凯撒尝试注射,发现药剂已经完全不起作用。他现在处于易感期最痛苦、折磨的时候。易感期令凯撒的感官更敏锐,视觉,嗅觉,触觉,听觉。就像现在,他单膝跪在萝拉面前,精准地捕捉到她指尖的淡淡茉莉花气息,还有一点点的海盐的味道。月色皎白,凯撒冷静地注视着萝拉的脸。好像和第一次见她时并没有区别,她用同样的声音祈求,希望凯撒能够帮助她。“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这样,凯撒先生,可是我不能再接受其他人的信息素,”萝拉如此对凯撒说,“抑制剂对我来说没有用处,我没有办法……”她的理智并不清晰,语无伦次地道歉,颠三倒四地试图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或许,她在努力地编凑虚伪的谎言。这样说着,萝拉将自己的袖子卷起来,给凯撒看自己胳膊上的针孔。阿斯蒂族人虽然是天生的艺术家,但他们的确在医学上并没有成就,毕竟这是一个被禁止学医的民族。萝拉纤细胳膊上的针孔也证实着这件事。给她注射抑制剂的人笨手笨脚,或许是尝试扎了两次,留下两个都失败、泛紫的痕迹。凯撒问:“你找了其他的alpha?”他问得很冷静,即使这是一个令他自己都想不到的问题。“……嗯,”萝拉说,“我不想麻烦您,凯撒先生。”凯撒伸手,抚摸上她胳膊上的针孔。萝拉打了个哆嗦。或许是出于畏惧,也或许单纯是兴奋的战栗。凯撒说:“看来你只会在不恰当的时机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