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中心的五楼,四个人在台阶上坐成了一排。
艾伦坐在最下面的台阶上,三个学生跟着坐在他后面。老师在前面支着头沉默地发呆,学生也只好坐在后面等着。席温和菲利克斯互相看了看,同时叹了口气。
有一个金色短发的男人从楼下走上来,席温明明白白地听见他“噗嗤”了一声,又强行忍住了,笑意盈盈地说:“哎呀,白虎,好久没看见你坐儿了,这是你现在的学生?”
席温恨不得把脸捂上,前面的艾伦倒非常淡定,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那人似乎跟他很熟,弯下腰来和他们三个一一握手,脸上的笑都要绷不住了,道:“你又忘记什么了?我说不定能帮上忙。”
艾伦听他这么说便转过头来,道:“飞船和通行证。”
那人“哟”一声,二话不说:“没问题啊,我那里有一架闲置的小飞船,借给你们用就是了。通行证就更容易了,你不知道吗,执行官的通行证可以在联大通用了。”
艾伦“唔”了一下,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握了握男人的手。男人冲他直笑,他眨了眨眼,看了好一会,慢慢道:“谢谢……稻草人?”
被叫做稻草人的男人感动地双手抓着他:“爷,我们两共事了一整年,你总算记得我叫什么了。别的不多说,带着徒弟们跟我走吧。”
四人跟着稻草人去了一个小仓库,他拿指纹开了门,从里面开出一架小飞船,真的是小飞船,只装两个人的那种,内部活动面积不超过五十平米,而且破破旧旧,外面甚至掉了好大一块漆,几个轮子绣得不行,乍一看就像刚从回收站里面拖回来的。
现场一片沉默。
稻草人拍了拍船身,笑道:“只是旧点,还很好用,放心,师叔还能骗你们?”
已经自动以师叔自居的男人得到了三个徒弟稀稀落落的感谢声,艾伦也道了谢,接过飞船的芯片,把飞船拖进了自己的仓库里。稻草人一把勾住艾伦的脖子,笑眯眯地在他耳边轻声道:“诶,你那个蓝色头发的徒弟,长得真不错,是不是就是老大说的那个珍稀的迷惑系向导?把电话号码告诉我怎么样?”
艾伦回头看了席温一眼,皱皱眉:“西泽?……啊,好像叫席温?”
“……”稻草人无语地松开他,“算了。”他转过身,冲后面三个挥挥手,道:“同学们要多多关照关照白虎哦,这家伙挺不靠谱的,辛苦你们了。”
三人跟他道了别,在他离远之前,席温清清楚楚地听见他跟人打电话:“我刚才遇到白虎了,带着他徒弟,上次我们打赌的你输了哈哈哈……”
艾伦又带着他们三个回了宿舍,天已经黑了。席温和艾伦呆在一个房间里面,大白虎又开始早上的无赖行径,干脆在席温的床上趴下,用毛茸茸的长尾巴反复扫书桌边席温的腿。火狐吓得使劲折腾席温,折腾得他不得不早点起身去洗澡,试图离白虎远点。
公用浴室里面亮着灯,但是没有锁门。席温扭开门,看见西泽正弯着腰在洗面台洗脸。听到脚步身他用毛巾擦干净水,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
席温的瞳孔一缩。
西泽一边脸带着伤疤,皮肤紧致光滑,透着淡淡的湿意。另一边脸却没有皮肤,黑黝黝地露着里面冰冷的机械骨骼,眼球下面甚至还能看到一个齿轮,无声无息地转动着。这样的对比给了席温极大的视觉冲突,头发根根往上竖。
西泽有些诡异地笑了一下。半边脸裸/露的机械慢慢被人类的皮肤覆盖,又变成了正常人类的模样。席温有些尴尬地道:“晚安。”
西泽难得地回了一句“晚安”,和他擦肩而过。
回房间后艾伦依然睡得昏天黑地,醒着的时候他的大白虎恹恹的,一点精神都没有。他一睡着,这家伙就跟重新活过来了似的缠着席温不放,盘在床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火狐。怎么赶都赶不走。
没办法,席温只好去叫艾伦。后者睡得雷打不动,席温奋斗了十来分钟,最后不得不把他的被子掀了,他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茫然地看着他。
这个迷茫的表情毫无征兆地戳中了席温的心。他咳嗽一声,道:“老师,你家量子兽在我床上不动……”
大白虎喉咙里咕噜咕噜,席温回头,不知什么时候的事,刚才还很精神的它一下子恹了下去,连实体甚至都维持不下去了,把大脑袋放在了枕头上。席温心头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艾伦这时候走过去,看起来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迷糊地摸了摸大白虎的头,把它领回了自己的床下。大白虎走过席温身边的时候还舔了舔他的指尖。
艾伦又钻进被窝里,半睁着眼冲席温笑了笑,舌头有点打结:“它、它很喜欢你,你的火狐、迷惑系的、很好看……西泽。”
“……”席温嘴角一抽,数了数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这么多字,“我是席温,老师。”
那边没了声音,很快,艾伦的呼吸就平稳了下来。
第二天难得艾伦没有睡过头,师生四人在在客厅集合,艾伦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老师职责,竟然跟他们解释上课的方式:
“联大一个老师带三个学生,组成一个小班。每个小班三分之二的学分都在‘任务’上,剩下三分之一的学分在理论课上。所以我们经常要一起出去完成任务。好好相处。”
菲利克斯小声道:“老师,任务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