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蕊见状,心说忍不了了,出言调戏已经很过分了,居然得寸进尺?!郡主不方便说,只好她这个奴婢挺身而出了:“沈大人,您已经答应要对郡主以礼相待,现在为何又一次次冒犯?”
烟露见有人挑头,立即附和:“是呀,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暮婵完全赞同丫鬟的话,不表态,看沈琤怎么回答。
这俩丫鬟太碍眼,总是盯着他们,于是冷声道:“这里没你们的事,出去。”
颂蕊和烟露当然不从,视死如归的挡在郡主跟前。
沈琤什么阵仗没见过,心说这有用吗?大声道:“来人,护送颂蕊和烟露姑娘去厨房煮水沏茶。”话音一落,便进来四个亲兵,两人架一个,轻松的把人拖了出去。
“郡主——”
暮婵想追出去,但被沈琤展臂拦下,她秀眉一挑,气急的问:“你要干什么?”
“咱们俩个说话,她们总插嘴,叫人烦。你放心,说完话,我就把她们一根毫毛不少的送还回来。”
“说话?”这倒是提醒了暮蝉:“好啊,我正好有事想问大人。”
喜讯啊,娘子居然想主动和他聊天。
沈琤见她打算和自己进一步交谈,喜滋滋的道:“那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大人缘何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的身份也就罢了,为何连我的闺名也知道?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啊……这……”沈琤没想到是这个问题,笑不出来了,微微侧身,躲避她的目光。
大事不妙,之前太过激动,直接和她相认,让她生疑了。
暮婵见他言辞闪烁,越发觉得他可疑:“……你派人调查过我?”
完了完了,节度使派人入京调查郡主,怎么听怎么叫人毛骨悚然,说不是居心不良,谁信啊。
“这个……很难回答……”
“那么沈大人不如试着慢慢解释,我会耐心听的。”暮婵解释道:“我当然不是兴师问罪,只是……有一点点好奇。尤其是大人能够将我一眼认出这一点,我想,依我当时的样子,怕是父王也会费些功夫的。”
兵不厌诈,出奇制胜。目前他眼里最重要的战场就是暮婵这里了,沈琤心里一横,豁出去了。
打定主意后,沈琤目不转睛的盯着暮婵,盯得她发毛,她一路颠簸,几次遭遇危险,本来就心神不宁,现在屋里就他们两个,她更是害怕:“我、我脸上有什么吗?”有点后悔,或许有的时候不该寻根究底。
沈琤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声:“其实我不想说的,毕竟你父王再三嘱托我要守口如瓶,但既然你追问起来,今天我不解释也不行了。那我告诉你吧,其实,你父王已经将你嫁给我了。”
不如趁此机会给“幼苗”狠狠的施一把肥。
暮婵想都没想就斩钉截铁的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父王难道跟你说了,这辈子绝不把你嫁人,绝不嫁给定北节度使沈琤?”咬定青山不放松,事已至此,绝不松口。
虽然没直说不嫁给节度使,但也差不多了,身为皇族谁会喜欢节度使?她父王虽然不会明说不会把她嫁给节度使,但他对藩镇向来只有恶言,怎么会把她这个掌上明珠嫁给自己讨厌的人呢。
她现在落难在这里,不能给父王拉仇恨,叫沈琤知道父王讨厌他,否则会对父王不利。
“我、我父王最疼我了,只会让我留在京城,不会让我外嫁的。”暮婵的嘴巴微微撅着,其实已经表露了她的心事。
“郡主你真是还没长大,这就是为什么我之前不想告诉你这个消息的原因。”沈琤痛心疾首:“你父王疼你?把你留在京城?你自己看看,现在京城成什么样子了?说句大不敬的话,我看普天之下最危险的就是京城了,谁都能去。今天卫齐泰去了,明天还有张齐泰、李齐泰。还有官宦和外戚乱政,你父王身处漩涡怕是也自身难保,他真疼你,一定会把你嫁到太平的地方,例如藩镇定北。”
暮婵隐约不大对劲,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可……可……我从没听我父王说过啊。”
“你父王如果如实告诉你,你剩下的这段闺中日子,岂不是要日日以泪洗面?”
“那倒也不会,我自己什么身份,早有了相应的觉悟。”她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
“哦?那叫你嫁给滦临节度使娄合安,你愿不愿意?他今年五十岁,三个亲生儿子,十个养子,据说从十三岁起就不能没女人,夜夜做新郎。他去年吞并了平河藩镇的几座城池,现在就属他势力最大。你别以为他有什么阅历沉淀,岁数上去越发姿容雄伟什么的,他是个大胖子,肚子简直像在怀第四个儿子。”
“……我父王才不会害我。才不会让我给嫁给老头子。”她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