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姜云衣警告过林宇,但这种口头承诺最没有效用了,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多少……
“关于我的事……”姜云衣本来想打听一下林宇透露到哪种程度,自己好做应对,但刚起了个头,她就住了嘴,疑问化为一声轻叹,“算了……你赶紧走吧,在别人眼里我们是毫无交集的,你就不要再往这边跑了。”
林宇平时反应是迟钝了点,但今天却难得开了窍,敏锐地从姜云衣的未尽之语中嗅出了她的忧虑,连忙抢在她进门前补充道:“小妹你不要担心,先生说这次意外是他的责任,我们做科考的也是得承担风险的嘛,所以交给先生来处理就好了。”
把林宇送走,姜云衣忽然又不想进屋了,她随意在廊下找了块空地坐着,望着夜空发呆。
如无意外,她和方容戚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为什么这个人愿意替她打掩护,帮她瞒下了在后山和旧藏经阁中她所做的一切?还有方容戚始终给她一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但每当她想循着这种感觉深究下去,这丝熟稔的错觉又转瞬消失了……
方容戚……姜云衣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心中划过一闪即逝的怪异感觉,随即毫不犹豫地将他钉在了“需要着重警惕”的黑名单上,并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
而另一边,在被临时征用为问询室的房间中,方容戚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当做了警戒对象,他坐在一旁,无聊地旁观着盘问过程,等结束了节目组最后一个人的问话,他打量着队长铁青的脸色,淡淡地说:“你问这些人有什么用,把空林寺的住持喊过来吧。”
虽然是坐在轮椅之上,但方容戚的坐姿歪歪斜斜的,跟靠在懒人沙发里一样,不成正形,对比起旁边特种兵们挺拔的站姿,显得他越发懒散,似乎毫不在意这场问话的结果。
大约jūn_duì 出身的都看不大惯方容戚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队长暗自皱起眉,不过碍于任务要求,他还必须对方容戚客客气气的:“方先生,塔楼里那些……‘人’。”
队长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几秒,似乎觉得称呼那些被寄生的僧侣为“人类”有些不妥,现在他还清楚记得自己踹开塔楼大门时看到的情景——门一打开,率先滚出来的就是被淹没在巨大的金色花朵和茎叶之下的人形物体,他那时吓了一大跳,条件发射地将那些东西踹了回去,谁知那些“人”像是少了感知器官似的,毫无反应,滚了两圈爬起来继续又朝着他匍匐而行……
那种景象,简直怪诞到了极点,他懵了几秒,立刻就下令对空林寺戒严,并让手下的兵将所有僧人全都押到一处看管起来。
联想到他们在进入旧藏经阁时,这些僧侣百般的阻拦,队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哪怕这些怪东西不是僧侣们的杰作,他们也得担个知情不报的罪责!
“那些‘人’,我已经安排将他们送往最近的研究所了,方先生,查明内情是我们的责任,您自有您的职责。”队长意有所指,“魏少将的意思是……希望您尽快查明这些植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包括它们是否要归属于某种生化武器,最好能拿出应急方案。”
“魏泽屿?”方容戚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身在国外,还这么关心这边的事情,果然负责。”
队长对于他直呼自己上司名字的行为表现出不满:“方先生,这次行动是少将特批的,他自然会关心……”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之所以会找上我,请我来这边调查,就是因为魏泽屿如今追捕的一个逃犯在一年多前,曾秘密偷运生化武器入境,而你们在追踪的时候将人给跟丢了,那个逃犯最后出没的地点是在巫县一带,可那之后就人间蒸发了——你们怀疑他把那个生化武器藏在了这片原始森林中,对不对?”
队长直直地盯着他,默不作声。
“不用这么看我,这种事情在jūn_duì 中的确是机密,然而我的权限不见得比你们少将低。”方容戚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深红色的疤痕在暖黄的灯光中似乎也不那么狰狞了,“另外,这名逃犯还是策划了十月轰动一时的s市银行劫持案的主谋的弟弟,怎么,你们已经逮到了他哥哥,都没能撬出他的行踪么?”
“那个蠢货一问三不知。”队长沉着脸开口,“他只是枚棋子,照着计划行动而已,我们怀疑……银行那个案子只是‘猎豹’——也就是他弟弟用来吸引军方视线的计策罢了,就是在我们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人质身上的同时,猎豹开始了逃亡。我们只从他口中问出了‘猎豹’潜逃出境前在西南边境的据点,不过等我们的人赶到,那里早就人去楼空了,所以少将才亲自带人到外面去追捕。”
方容戚好像对他们具体的行动计划不感兴趣,轻轻扯了扯嘴角:“都这个时候了还抓不到人,魏少将的速度大不如前啊。”
“方先生,请您注意措辞……”这个特种兵小队的队长是直接归魏泽屿指挥的,见不得方容戚一副悠哉样,还在这儿站着说话不腰疼,一皱眉就想出言制止,但话未说完,房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低沉的男声。
方容戚微微一抬眼,只见魏泽屿夹裹着夜间的寒风,风尘仆仆地踏进来,一双星子般的眼眸锐利如鹰隼,仿佛装了自动雷达似的,视线准确无误地射向了窝在角落里、一派闲散的方容戚。
“怎么,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背后消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