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人质的秦授眼睛豁然睁大了,一连不可思议地看着跟前这个阴柔的男人,如果身子可以动,恐怕早就冲过去和他拼命了。
哪有人做个人质能像他这么憋屈的?在他哥面前说不上话也就算了,连这马子事居然还是这个姓陆的比他更吃香?简直太伤自尊,这日子特喵还能不能过了!
陆城显然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来,下意识朝秦授看了一眼,只见他双眸微瞠,看起来似乎确实是被眼前这局面给下坏了。顿时便感觉不管秦授平日里再怎么张扬跋扈,说到底终究还是个孩子,被卷入这种事件中确实怪可怜的。
难得地生了这种悲天悯人的心怀,陆城琢磨着自古流传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老话,正准备开口答应,只听站在他身前的秦臻忽然说道:“不行!”
“为什么?”陆城愣了一下,实在不明白这种能把他兄弟换回来的绝好机会为什么要拒绝,难道自己在这人心目中的份量,当真已经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莫名就重到了可以让他六亲不认的地步了?
另一边,秦授在闻言的瞬间,也不可置信地豁然看来,很显然他对这件事比陆城还要感到无法接受得多。一直以来,对自幼缺少父母关怀的他而言,秦臻是如兄如父的存在,面对眼前这种亲耳听到兄长“抛弃”自己的决定,他只感到自己在这瞬间仿佛被彻底遗弃一般的无助。
看到秦授投来的视线时,秦臻眼底也闪过了一丝痛苦的神色,但很快一闪而过,冷冷地扫视过安培莲,语调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平静:“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这,绝不可能。”
安培莲看着他,脸色渐渐低沉了下来。
然后,没等到他的回答,便听依旧在琢磨秦臻态度的陆城又接了一句:“哟,平日里瞧不出来,在这重要关头没想到你还挺紧张我的!”
短短的两句话,就这么在胸口硬生生地扎了两刀,秦授只觉得一口老血要彻底喷出,仿佛积蓄了一股力量怒吼一声:“你们够了!”
随着话落,挂在胸口的玉佩上碧色的光彩一转,仿佛爆炸般向周围震开,安培莲搁在他肩膀上的手在这样巨大的力量之下,连带着整个人往后硬生生地退了数步,顿时一阵酥麻的感觉就从掌心顷刻传遍了全身,身体在一时间失了片刻知觉。
眼见地上的法阵也同时被彻底震散,安培莲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僵硬的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自哂般笑道:“看样子,是我小瞧了秦小少爷。”
秦臻在这一瞬间已经飞奔而过,拉起秦授的手就要走,谁料对方却反而一动都不愿动弹,不由拧眉:“阿授?”
秦授依旧没有动,只是猩红着一双眼,满脸怨念地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跟前的兄长,满脸委屈至极的神色,像极一只被遗弃路边的二狗子。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秦臻的声音更沉了几分,眸色锐利,“阿授?”
在这威严毕露的注视下,秦授下意识地身子颤了颤,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迈开了脚步。
秦臻没有给他漫步的机会,手一抬就直接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再次退回之后,顺手扔到了陆城身上。
两个人被撞得同时一声闷哼,随后互视一眼之后,便又触电似地弹开了。
整个过程,安培莲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末了,才慢悠悠地勾了勾嘴角:“既然人已经还你们了,那么,陆少总应该给我了吧?”
陆城看着那张花枝招展的脸,挑衅地朝他吐了吐舌头:“有本事你自己来拿?”
他本是有意激怒安培莲,谁料对方在这样的挑衅下不怒反笑,神色平静地扫视一圈之后最终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语调无喜无怒:“看来,你是真的忘记我了啊,陆。”
这样的话语仿若一个梦魇,明明说得毫无波澜,但不知为何,听到的这一瞬陆城不知为何感到有那么一丝的难过,总觉得同样的话语是如此的熟悉,恍惚间偏生什么都想不起来。
片刻后,他皱了皱眉,问:“我们,见过?”
安培莲静静地凝视了他半晌,最终,笑颜如花:“不,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