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晚,沉闷异常,点点星光衬托下,郊区豪华的别墅透着低调的奢华。
阁楼灯光幽暗,陆城半倚在藤椅上,懒洋洋地支着身子,手上把玩着的是一枚古老的银币。他栗色的发线有些微卷,侧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视线落在跪坐在跟前的男人身上,似笑非笑。
月色从半掩着的窗棂漏入,在室内空旷的地板上交织出一个奇异的图形,把地上的人彻底笼罩其中。
一团黑红相间的雾气凭空浮现在男人身后不远的位置,构出了一个割裂空间般深邃无底的空洞,有道锁链从这里延伸而出,一端牢牢扣住了他的脚踝,另一端不知道来自何处,彻底吞噬,完全看不到尽头。
陆城瞥了一眼那张苍白地毫无血色的脸,眼里闪过了一丝玩味:“居然死了?”
他也不曾想到,重生之后使用的第一个招魂术,居然把陈氏集团的二公子给招来了。
前几天陈家老二突然失踪,大家几乎都默认了这个花花公子又跑郊外的哪幢别墅玩三线小明星去了,完全没被放在心上,现在这么一看,倒是有那么一些意思。
陆城清晰地记得,上一世这件事发展到最后,确实捅出了陈二和某位女演员纠葛不断的无数花边绯闻。但如果,眼下这个时候陈二已经死了的话,那么,在这之后冒出来的那位陈家少爷又是谁,恐怕就有待商榷了。
房门轻轻地响了两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陆城收回了视线,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睫:“进来。”
门应声推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走入房中,耳根上的蓝色宝石反衬着灯光闪过,笔挺的西装下,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英俊脸庞。当看清房里的情形时微微愣了愣,但转瞬已经收回了自己所有的情绪,举止优雅地俯身鞠了个躬:“少爷,那边的宴会已经开始,按照您的吩咐车已准备好,我们是不是赶在老爷的人来之前尽早离开?”
今天的晚宴,原本是陆老爷子想要正式退位而专设的。
上辈子的陆城向来游手好闲惯了,哪会有半点接管这么大财团的心思,更何况这陆氏集团背后藏着的还有魂师一脉主家的这层背景,自然就命贴身执事苏河一早准备好了座驾准备逃之夭夭,眼不见为净。
然而,上一世异能界大乱导致七大世家悉数覆灭,现在陆城阴差阳错地重活一世,怎么也不可能再这样浑浑噩噩地继续走当初的老路了。
“跑什么路,老爷子好不容易办场宴会,哪有不去捧场的道理!” 他把指尖的银币往旁边雕花古盒中随手一掷,随手拎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往身上一披,轻轻地哼着小曲走了出去。
苏河神色恭敬地跟在他身后走出,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屋内,随着银币坠落的沉闷敲击声,笼罩在陈二身边的黑红雾气忽然盛起,一点一点地把他彻底笼罩,待消退殆尽的时候,整个房内只留下了凉薄的月色,空荡无物。
一片寂静的夜晚,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路灯斑驳的路口,两辆车打着明晃晃的车灯,相互对峙着。
蓝色法拉利上的年轻人将鼻梁上的墨镜往下拉了拉,似笑非笑地看着从对面保时捷副驾驶座上匆匆下来的中年男人,语调轻浮:“哟,这不是张总吗?”
他身材高挑,举手投足虽然有几分吊儿郎当,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无形当中,让中年男人背脊有些发汗,脸上当即堆上了笑容:“不知道是贺少的车,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还请贺少别放心上。”
法拉利的副驾驶座上,一身性感晚礼服的年轻女人半靠在贺启年的肩膀上,低低地笑了起来:“张总,刚才你的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句话说得张总冷汗直冒,顿时恶狠狠地刮了管家一眼。
他赶着去参加陆家的晚宴,终于拐个弯就能到目的地了,刚才眼见两车在交叉路口堵住就难免心急了些,管家借着他的气焰就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这不,后知后觉地看清对方身份,早就已经后悔了几百万次了。
眼前这位可是贺氏集团的少东家贺启年,虽然一直以来多是以花边新闻为人所知,但大家都很清楚,他可是贺氏正正当当的继承人。
张总本身做的就是娱乐圈一块的生意,贺氏旗下的影业集团规模甚大,要是这贺启年因为今晚的事惦记上了,随随便便给他穿上这么一个小鞋,就有够他受上几年的。这样想着,本来就已经湿透的手心就这么一路寒上了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