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春野坐在客房的飘窗上,伸长了一双长腿,蹙眉盯着手里那个手机。那天在旅社,跟她通电话的果然是姐姐傅年年。以及,原来他们之间这样就叫冷战?【你们怎么了?】他写了删,删了写,结果还是只发了最简单也最想问的这个问题。的确,假如完全不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很难理解为什么会冷战吧?盛小羽有必要做一番解释。【我跟他其实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啊,我们走得近完全是因为他说要写一篇论文,一个调查报告。】她从头简单叙述了一下那个“暗恋观察报告”的事,包括她跟傅春野约法三章的大致内容。她相信傅年年应该看明白了。【嗯,然后呢?】【然后,我现在发现这个论文什么的可能根本就不存在,这一切可能都是他编造出来骗我的。】傅春野看到这句话,不由挺直了腰背,甚至额头微微冒汗。他竟然没想到有这么一种可能。【为什么觉得他是骗你的?】他在对话框输入道。【我室友跟我说的,她跟他在同一个学院,问了也选修这门课的学姐,人家说老师根本没有布置过这样的论题,课程的成绩完全是由期末考试卷面分数决定的。】原来是这样。难怪她那天早上又去了趟医院出来,情绪就一落千丈。本以为是因为周向远的原因,没成想是因为孟菁华。跟他同学院的室友,不就是孟菁华么?她倒还挺有心,特地向其他人打听。该说她是真的挺关心盛小羽这个朋友,还是说她多管闲事?不过搞清楚问题所在,他反而放松下来。【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骗你?】【我不知道啊,我想了几天,都没想出来是为什么。】她倒很坦率啊……傅春野觉得自己现在这种心情应该称得上是怒其不争。想了几天,都跟他“冷战”了,竟然还是想不出他为什么虚构这么个调查报告也要靠近她。她是鱼脑子吧?怎么办,他感觉更生气了!小羽:【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该跟这种态度跟他冷战的(对手指)】她的emoji表情让她看起来委屈巴巴,但好像又真的在反省。【他是我邀请来的客人,应该热情招待,让他宾至如归才对呀,现在这样一点也不符合我们青州人的待客之道。】还挺会说。【你现在觉得难受,只是因为他是客人?】小羽:【也不是,我也挺担心他的,怕他心里疙瘩,万一不高兴,不等过完年就要走。他今天还牵动了身上的旧伤,也不知道要不要紧。】总算还知道关心他。紧绷的神经又放松下来,他好像又没那么生气了。【年年姐,我到底该怎么办呢?】其实傅春野是想不明白,她为啥把姐姐当作能够倾吐和请教感情问题的知心姐姐呢?能理解她曾经为傅年年工作,看到过她最风光的一面,将她视作偶像和人生方向,但个人感情方面……他姐简直一塌糊涂吧,能给她什么建议?不过如今这个微信皮下是他,也不能直接回绝就是了。【两个人的感情,贵在坦诚,你有什么想法不如直接跟他说。】小羽:【我不敢……他现在看起来就好生气呀(大哭)】有什么不敢的,他是会打她还是会骂她啊?怎么感觉在她心目中,他是个不近人情,又脾气古怪的坏人?再说他也不是真的生她的气。现在可好,他还要给她出主意来哄自己开心。这都什么事儿!最要命的是,他竟然还像吃了糖似的觉得有点甜津津……作者有话说:小野:我哄我自己。小羽毛:论冷战的解决方法(记录记录)傅年年:最好的解决方法必须是一x泯恩仇!第33章盛小羽最后也没能讨要到一个具体的方案, 但“年年姐”还是给了她一点思路。比如他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或者做了会开心的事,满足一下他。如果不能坦诚说过去几天究竟为什么态度转变这么大, 就搪塞过去, 但至少让他知道她的初心没变, 就是希望这个春节他能开开心心宾至如归的度过。爸妈中午回来,拎回一个招牌醒目的无纺布袋,里面装的是药酒和膏药。“小傅不是说他旧伤发作了嘛, 我就跟你爸上张叔的跌打诊所去了一趟,把他从家里叫过来, 买了这些东西, 你让小傅用上,效果可好了。”跌打医生张叔是她爸老盛的牌友兼酒友, 以前家里老人在的时候就习惯用他家诊所的药酒和膏药, 对于干体力活受伤的人来说确实还有点用,也比上医院便宜。运动伤害跟体力活拉伤什么的大致也差不多?就是不知道受过西方教育的傅春野信不信这个, 还有他能不能受得了这个味儿啊!而且他伤在肩膀, 自己也不好揉捏和贴药,难道要她帮手?那得把衣服脱掉吧,坦诚相见什么的……也不是这么个坦诚法吧!正胡思乱想, 犹豫不决的时候,傅春野打开了客房的门, 高大的身影把窗户透进来的光都遮住了。“你在这儿干嘛?”他声音还是冷冰冰的, 跟脸上的表情一样。盛小羽手里拎着装药酒药膏的袋子, 仰起头有点结巴道:“我是想问问你、你的伤, 好点了没有, 要不用这个试试吧?”他没回答, 转身进了房间。门大开着,这是让她也一起进来的意思吧?盛小羽厚着脸皮跟在他身后进去了。他放置在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了某指名旅行网站的官网,首页就是订机票和酒店。她心里咯噔一下。刚才跟傅年年聊天的时候还说呢,就怕他觉得做客受了慢待,一怒之下不等年过完就要回春海去。傅春野回头看到她正盯着电脑屏幕,伸手把电脑合上,“去把门关上。”啊?盛小羽这才发现他已经脱掉了身上的外套,只剩一件高领毛衫。“不是要擦药酒吗?虽然这是在你家里,但我还是想保留一点隐私。”没想到他这么自然的就接受了擦药酒这回事。她连忙去把房门关上。傅春野已经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了,露出精赤的上半身。动作真快。快到小羽脑袋里那块cpu已经过热宕机。“来吧,右边肩膀,靠近下面凸出的骨头那里。”他已经自觉的在床边坐下,示意她的药酒推拿可以开始了。cpu重启一遍之后,小羽终于回过神来,咽了下口水,“那个,我要不去找我爸来帮你?”傅春野顿了一下,然后立马抓起衣服,“算了。”“哎,别别别,不能算了!”她赶紧拦住他,“我帮你推就是了,不过我劲儿可能不够,你别嫌弃啊!”他这才重新坐回去。小羽反复搓了搓手。她一到冬天就血气不足,手脚冰凉也是常有的,怕碰到他光裸的背上会让他不舒服。“你先把这个衣服罩着,免得着凉了。”她抖开他刚脱下的外套让他从前面穿,北方的暖气虽然比他预想的还要暖和,但外面毕竟零下,还在化雪,可冷了,不能大意。他难得没多说什么,乖乖听她摆布。“这药酒是我爸妈的老朋友那儿拿来的,在我们这儿也挺有名气,我小时候跌跤了,还有体育课跟同学撞伤了,都用的他们家的药酒,挺好的。”她终于找到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把药酒倒在掌心,抹匀之后摁到他背上。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他肩背一缩。“你是雪怪吗?手怎么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