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族长看了一眼,还可惜了下:“还是两个小子呢,啧啧,估计是活不了的,丢了吧。”
郑秀才此时又累又瘫,听着这话,顿时就大哭了起来——也不知怎的,他原本是不想要这俩孩子的,也是恨得很,却不知道,一生出这孩子,他就好像是被洗涤了整个心灵一样,顿时对孩子生出了无限的“母爱”来,也不喊非要许承认下孩子了,也不对两个妾又打又骂了,似乎就觉得有子万事足一样——然后,他竟然听到了这么惨的消息!
郑秀才哭得肝肠寸断,恨不得以头抢地:“求求你们救救他们啊!”他一边哭喊着,一边往昊天城的那些人脚下爬。
只见这郑秀才,刚刚生产完事儿,下半身血淋淋的,脸上全是汗,肚子下去了,却耷拉着一层,再翻过身去在地上爬,那大汗淋漓的脸上带着渴望地看着一群道士,一只手也颤颤巍巍地伸出来,想要抓着谁似的,一时间,一群修道的道士竟吓得作鸟兽散,该跑的跑,该飞的飞。
就在此时,一声佛号,震颤山谷。
再一眨眼,就见一大喇嘛从山那边狂奔下来。
那大喇嘛身穿着猩红的袍子,手里举着金钵,大步冲到众人跟前来,在所有人眼前转了一圈,这大喇嘛一转头,盯住了两个女人手里的孩子,顿时眼睛放光,嘴角也是怎么也拢不住的就往上翘了起来:“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南无佛!这可算是我这几天头一次遇到的大好事儿了!”
郑秀才一听,忙转头看向大喇嘛——那喇嘛头戴佛冠身穿法袍,手里托着紫金钵,脚下生风,看着就像是得道高人,郑秀才也就瞬间不管不顾的扑到他脚下大哭起来:“求大-法师救救我的两个孩子啊!”
大喇嘛咧开嘴,眼珠子瞪了起来:“好啊好啊,救你可以,你就跟我回去,这两个孩子也跟我回去,我可要好好的救救你!”
郑秀才当然不知道眼前的这大喇嘛其实是寂灭宗的护法,他更不知道寂灭宗是什么东西,只觉得自己跟孩子这算是有救了,竟然连忙点头,答应了喇嘛。
那喇嘛乐呵呵的过去一把就把两个孩子丢进了紫金钵,再一把就将郑秀才扛在了肩膀上,转身便扬长而去。
所有人都傻了。
老族长更是羡慕得很,以为郑秀才是有大造化去了,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这两个妾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人逢厄运的时候,也是见什么什么丑的,难怪昨日我看你啊,也是那么的难看了。”他对着神像念叨着,一边把桌子上那洒落的香灰慢慢扫到地上,再回头擦洗一遍,使得供桌也显出了原本的色泽来。
供桌也是枣红色,一如许承在别的庙里见到的那些,看着就特别厚重实诚,十分有香火鼎盛的意思。
许承笑了下,又把窗子都擦了一遍。他这才开始扫地。
毕竟丁鹤说自己是这里的庙祝,他这个看着就像是谁家贵公子的,也不至于这点儿事儿也拿来骗人,只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好端端的少爷不做,偏偏要来做庙祝,也是少见得很了。
他又把好容易都扫起来的灰尘全都盛好,拿着倒在茅房里压一压气味儿——其实说起来,这破庙的茅房平日里还真没什么人用它,一则女眷求子的多,故而女眷在这儿如厕也不是个事儿;二则他们昨日才搬进来,这还真的就没什么人用它,所以许承也就只是把香灰一倒了事。
说起来,一间小庙,正殿也不算大,旁边偏殿还有个月老祠,供奉月老的牌位,下面绑了几根姻缘线,倒是不见得有来还愿的。
许承苦笑了下,还是过去帮着把月老的姻缘线都顺好,摆在了供桌上。
回头他又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这时候一抬头,方才发现时间也快正午了。
“也是怪了事儿了,怎么还不饿?”他揉了揉肚子,早上他也就把昨天晚上剩下的那供品馒头给吃了,也不知道怎么现在了还不知道肚子饿,也是挺少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