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在霍枝看起来都是雾蒙蒙的。小怜抱着碳进来低声抱怨着, “驿馆之间的房子挨得近,四周左右的都是人,好像做什么事外头都能?听见似的。”
霍枝窝在床上起不?来, 她眼?睑下有淡淡的青印子。
小怜见了怪心疼的,“这地方忒吵,怪不?得县主睡得不?好。冬日的天气也?太冷了些,崩说县主您不?习惯。奴也?算是在这儿?长大的, 也?没遇到过这么冷的天。”
霍枝看着小怜麻利的换上了碳,让她坐过来一起烤火。
“小怜你回到京城可是觉得高兴么?”
“奴婢也?说不?上来, 看到的景象和小时候离开似乎是一样的。”小怜回忆着,“可是奴婢曾经住过的家, 早已经住了别人。”
不?知?道裴枕刚回到京城那会儿?可也?是这样的想法?
他向?来是心思内敛,便是觉得觉得不?舒服,也?会忍着不?轻易说出来。
霍枝慢慢的想, 对?小怜道,“物是人非, 感情就?不?一样了。”
大雪已连续下了两日, 还没有转小的趋势。岭南王见得霍枝住的不?好, 一大早就?去外头看房子。
她欲言又止, 想让爹爹别在京城置办家业。可也?不?知?该怎么开口。依着霍枝见自家爹爹似乎是挺喜欢京城, 大有常住的打?算。
“楼下的人怕是闹失心疯了!一大早就?扰人清梦。”外头路过的小役抱怨了一声。
她把手上抹上乳白色膏脂,指缝间都仔细搓开了。听到那扰人的乐声,霍枝皱起眉,同小怜道, “楼下厢房里住的不?就?是月娘和霍起?”
她已经有几日没见到人了。倒是月娘哭哭啼啼求到霍枝这里, 说霍起最?近夜里常出入烟花柳地,让她出面管管他。
霍枝一阵沉默, 她哪里管得了这位表弟?
岭南王不?大瞧得上他,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霍起就?被打?发在楼下的厢房里。没有岭南王的命令,他是根本见不?到霍枝的。
两人本就?是明面上的夫妻,两人各自安好过自己的日子罢了。
她宽慰了月娘两句,送她些珠宝让小怜把人送走了。等入了夜间,岭南王还不?曾回来,但那霍起喝了酒,闯入她的房里。
“岭南县主的夫婿。我霍起就?是满京城最?大的笑话!”
霍枝没动,抬起眸淡淡扫了他一眼?。官家同她提过,表弟这几日开销大,一次又一次的问他要?钱。
钱财是花在喝酒撑排面上,她本来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这人倒是舞到跟前来了。
“原以为我娶到心心念念的美人儿?。”霍起喝大了,话说的混混叨叨,“大婚到现在,你根本不?让我碰!”
他这反应已经藏了好些天。
霍起有那月娘相伴,他们这日过得是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但随着霍枝的小腹渐渐大了,那霍起看她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咬牙切齿,“阿姊,可真?是打?的一手精明算盘。”
“若是没有我。你可纳不?了妾。”霍枝想,霍起他离开了姑母的管束,他这是狎妓喝酒玩儿?成花了。又来她跟前装什么深情?
莫非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一副面孔,对?自己滥情宽容,对?旁人就?是严苛的不?行?
“那你也?是给我戴了绿帽子!”霍起的脸上满是愤怒,指着她的鼻子骂,“不?守妇道!”
却也?不?是霍枝记忆中那个乖巧的表弟了。霍起到京城这些日子,不?曾读过一天的书,拿着岭南王府给的金银在外头花天酒地。
霍枝似乎也?能?明白爹爹同她说的那些话了。休夫。
她原本是想着给还未出生的宝宝找个便宜阿父,即便两人是没有任何?的感情,她也?能?为了宝宝维持一个家的表象。霍枝是想着把这平淡的日子过下去,但事与愿违。
霍起追上来,他嘴里的酒气扑在霍枝的脸上,声声质问她,“你且告诉我,你腹中怀的到底是谁的孽种!”
这孩子的亲生阿父……霍枝闭上眼?,她才是真?的不?该招惹他的。
他生性温柔,却被自己逼成这样子。若是这世上真?的有霍枝她要?亏欠的人,无疑就?是裴枕。
那男人让她求他,霍枝没有应。求有什么用呢?
难道自己随意的说几句话,他就?会真?的原谅她么……
他不?会的。
大概是想看到自己先向?他低头,就?好像这几个月的荒唐可以粉饰太平。
霍枝能?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
裴枕的脸也?凑上来,俊朗的男人伏在她的耳边,眼?底是黑漆漆的,“你便是怀了身孕又如何??本王便喜欢你这等丰盈的少妇。”
他已经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了。
在皇宫之中支开所有人,是为了此时此刻尽情的羞辱她罢。裴枕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手掌笼罩着自己身前的柔软,他的眼?神?里满是厌恶,“霍枝,你似乎是忘了本王和你说过的话。”
疼,霍枝吃痛倒抽一口冷气。
“王爷说过的话太多,臣女不?知?道是哪一句。”
这个女人牙尖嘴利。裴枕的声音染上几分燥意,他说,“本王的东西便是打?碎了,也?由不?得他人染指。”
应该是故意说给她听,当?最?是一种警告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