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不会弹琴吗?”玉清瓷听到刺耳的声音,向身边看去:“书院虽有这些东西,但并不太看重,教的也不过是一些浅显的东西,我闲来无事,教你弹琴可好?”
她眸含春水,波光潋滟,微微垂眸,带着无边的温柔,真真应了那一句君子如玉,温润无暇。
仿佛完全没被这个污糟的尘世沾染半分。
溱洵一顿,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琴弦好像发烫,灼伤了他的手。长睫微颤,恰似华盖倾覆,遮住了他眸中的沉思。
溱洵淡淡的应了一声:“那就多谢了。”
“我们之间何须言谢。”玉清瓷笑着摇摇头,然后拨动自己的琴弦,向身边的人展示讲解。
两人慢慢的凑近,一眼便知关系极为融洽。
梁旋眉头微微一动,然后对着自己身旁的人耳语一番。
“没想到这般无趣,不如,咱们抽签斗琴?如何?”一学子提议。
“学琴有何用?我想回去温书,再过几日就要院试了……”一个学子怯懦的说了一句。
“哎……着什么急嘛,多一时少一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对了,一早就听闻玉兄琴技无双,不只今天可有幸见识一番?”梁旋身旁的季安璃开玩笑问。
玉清瓷浅浅勾唇,也不知他们这些读书人,是不是把她当成无聊的消遣了,时不时就喜欢拉她出来溜溜,玉清瓷很不开心。
玉清瓷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人,面无表情道 “君子之近琴瑟,以仪节也,非以慆心也。”
她面色淡然,静默的看着他,会有几分高岭之花的味道。一瞬间,那位学子感觉自己猛然比她矮了几分。
他恼羞成怒,脸色被呛得通红:“你竟然说我耽于游戏,玩物丧志!只是让你弹个琴罢了,你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
梁旋轻笑一声:“玉学子自然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不过我真好奇,今年的会试是谁夺的魁首,是玉学子,还是秦学子?啧,不过你们之间不分彼此,是谁都无所谓了,对吧,只可惜两位案首总要选拔出一位解元,往后,更是只有一位状元,你们既然这么不分彼此,下来是谁都无妨了。”
杀人诛心,这句话不可谓不狠,天下读书人谁不想做那个凤头,他这么一句话好了,若是一个心胸狭隘的,说不定两人从此生分了。
“梁兄你这话就不对了。”那学子朝梁旋眨了眨眼,应和着他调笑玉清瓷:“玉公子身娇体弱,不一定能走到什么时候呢?说不定还来不及参加会试,人就被抬出去了呢!”
这话说的极为恶毒,玉清瓷被狠狠的扎了一刀。
“啪!”的一声,古琴被拍的晃动一下!玉清瓷手掌发麻,但是她顾不得这些,罕见的有些疾言厉色:“季安璃!还真是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房,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吗?上赶着给别人当枪使,你以为我若真要动你,他敢说一个不字吗?!”
玉清瓷脸色铁青,眼神冰冷的看着季安璃,好像下一刻就会冲上去,狠狠的踹他一脚。
玉清瓷最受不了别人打趣哥哥的身体。
他们两个一母双生,龙凤呈祥。不知引来多少羡艳的目光,但随之而来的一强一弱,却是他们家永远无法走出的痛。
真的有人惹到了玉清瓷,恐怕也不会那么严重。
季安璃后退了一步,说话有些结巴了:“你……你不要胡来,你以为这里还是平宁郡?让你为所欲为?”
“可以一试,我就算这辈子无法入仕,也定要你付出代价。”
玉清璟身子骨弱,入朝为官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有也行,没有也可以。左右有他们的父亲在,旁人无法欺辱他们家。
他只是不想比别人差什么,才想着要入仕。于别人而言,是一条青云直上的登仙路。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消遣时间的玩意儿罢了。
玉清瓷的眼神太过认真,硬是吓得他后退了一步。
教习古琴的夫子轻咳一声:“好了,课堂之上,不要吵闹,我来点一位学子,奏上一曲。吴静思。”
吴静思一脸茫然,他不就是坐在前排吗?为什么几位夫子都那么喜欢喊他!
慕容馨儿气鼓鼓的看着他,坏人,竟然敢说表哥坏话!
她掏出一锭银子,在他背后狠狠的砸过去,然后有些做贼心虚的把头转过去,和身旁的人说话。
“嗷——”季安璃被砸的狠叫了一声,他觉得骨头都快断了,猛然朝后看:“谁砸——”
“我”字还没出口,就被身后的一定银子吸引了的目光,他长袖一甩,把银子捞出来,还鬼鬼祟祟的抬眼,看看周围的人有没有发现。
不就是被砸了一下吗?什么有银子重要!
慕容馨儿看到他的动作,有些嫌弃的撇撇嘴,又掏出一块银子想砸过去,玉清瓷清淡的目光就飘了过来。
慕容馨儿立刻坐直了身体,乖巧的笑笑,然后把银子放进自己的荷包里。笑得甜甜的酒窝都跑出来讨好了,她伸出两只干干净净的手让玉清瓷看。
玉清瓷别开目光。
慕容馨儿攥起小拳头,奶凶奶凶的在空中虚虚打了他几下,这个坏蛋!害她惹表姐不高兴了!
真该拿银子砸死他。
作者有话说:
“琴之为物,圣人制之,以正心术,导政事,和六气,调玉烛,实天地之灵气、太古之神物,乃中国圣人治世之音,君子养修之物。”
君子之近琴瑟,以仪节也,非以慆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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