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郡主和丰郡王, 是打着替太后庆生的旗号进京的。
腊月二十,皇太后千秋, 命妇入宫朝贺。皇帝举办家宴, 携妃嫔、公?主等人为太后庆生。
后宫的事,和谢玄英毫无干系,之前也没兴趣打听?。
但要打听?, 也就是一会儿的事。
他在禁军上班, 人缘又好?得过分。只要和人说话,基本上没人能招架住, 稀里糊涂地就说了一堆话, 回头还?未觉不妥, 反而恨自己?嘴巴笨, 美人都不笑一笑。
很快, 他就摸清了嘉宁郡主近日的动向。
自王家赏梅会的事故后,嘉宁郡主一下变得十分低调。平日不是陪太后礼佛,就是陪贵妃说话, 闲暇时去寺庙上香, 再不与臣僚有任何往来,非常安分。
这反而让谢玄英提高了警惕。
这女人不简单, 须小心。
相较而言,丰郡王近日的举动就有些?急躁了。
不知?道是不是担上了暗算的嫌疑,他频繁参加宴会, 明里暗里澄清自己?还?没见过嘉宁郡主,更不可能对她的爱宠做点什么。
别人信不信不好?说,但这下, 他的目的已经?人尽皆知?了。
众臣都在观望皇帝的想法。
但皇帝毫无举措,一心过年。
宫廷的新年可是很热闹的, 这两天?,天?天?燃放花炮,还?在宫门口架起?鳌山灯。这是灯中?爱马仕,鳌山的名?字就是与海上仙岛有关,是古人对仙境的想象。
今年的灯“高有十六丈,阔三百六十步”,有各式各样的场景,什么金龙绕柱,骑狮子白象的菩萨,亭台楼阁,飞瀑流水。
水可是真的流水,利用动力装置吸到顶端再流下,水花飞溅,映衬明艳灯火,奢侈富丽到极致。
谢玄英每天?上班路过,都能看到灯变得更复杂精巧,待点亮之日,估计整个京城都会为之倾倒。
除此?之外,皇帝还?要给重臣亲眷发节礼钱。
谢玄英收到好?些?个金元宝,沉甸甸的,底部刻着“天?下太平”的印。
正月初一,大宴群臣。
这顿是午饭,摆在奉天?殿,内阁与尚书都是一人一桌,接下来就是两人一桌,四人一桌,六人一桌,八人一桌。
菜很难吃。
大部分都是吉祥菜,做得花团锦簇,其实不能吃,看看而已。能吃的都是炖得烂糊的蒸菜、炖菜,还?有就是暖锅。但为好?看,鸡鸭鱼肉都是整只,无处下筷,真吃了样子也不好?看。
群臣基本上只吃点肉丝,喝碗汤,吃两口糕点,围观美人吃饭。
可惜美人一样没胃口。
等皇帝来了,大家就开始祝酒,你喝一轮,我喝一轮,不停拍马屁。
皇帝喝完两轮,点名?让丰郡王、谢玄英和贵妃的侄子代喝。他们同属于皇帝的晚辈,没有亲儿子,只能让亲戚上了。
谢玄英喝了好?几壶酒,回家就睡一下午,晚上草草吃过一些?,头疼欲裂。
正月初二,外嫁的长姐与姑爷回娘家,免不了又要吃席,晚上是家宴,子孙拜父母长辈,继续敬酒。
过了三更天?,回屋吐了一回,睡觉。
躺在床上头疼欲裂的时候,他真心实意地想:要是已经?成亲就好?了。她什么都不用做,像在嘉祥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给我一碗热水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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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若倒是觉得,今年的春节过得十分有意义。
她不必伺候重病的老人,大多数时间可以窝在屋里读书,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清净感。偶尔被洪夫人叫去见客,拿份见面礼,陪着说会儿话就好?。
小年夜,晏二回来了。
他没有做官,只考了举人,大部分时间跟着老师勘察黄河水文,寻找解决黄河水患的法子。
天?心寺时,晏鸿之说有一好?友爱算数,就是晏二的老师何硕。此?人极其擅长数学水利,为工部都水司员外郎,专门治理黄河。
因?为常年在外奔波,风吹日晒,晏二不同于晏大爷的文质彬彬,皮肤黝黑,行事粗爽,见到她就笑出白牙:“竟不知?家里多了个妹子,没准备见面礼。”
他想想,让小厮取来象牙做的算筹:“妹妹拿去玩。”
程丹若道谢接了。
晏鸿之道:“这次又带了一堆东西回来算?”
晏二叹口气,说:“今年秋汛,又有好?些?地方遭灾。老师已准备上奏,请求开春重修堤坝,若能成,我便和老师同去。”
晏大:“户部没那么多钱。”
晏二冷笑:“有什么比治河更重要?太后千秋?”
晏鸿之捂住额头,头痛,朝洪夫人使眼色。
洪夫人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开春前你就成婚吧,之后要去哪里,我们都不管你。”
晏二猛地起?身,抱拳道:“母亲,儿子说过,若不能娶韩家娘子,宁可终身不娶!”
洪夫人额角青筋乱跳:“韩家娘子?那是赵家媳妇!”
程丹若:“……”好?家伙。
“姓赵的已经?死了。”晏二理直气壮,“寡妇改嫁,有何不可?”
洪夫人忍无可忍,拍桌起?身:“是我不让她改嫁吗?是她说要改嫁就得把赵家儿子带走,那又不是她儿子,有这样的道理吗?”
晏二:“我们家难道还?养不起?两张嘴吗?”
洪夫人:“强夺人子,说出去好?听??”
“你情我愿,哪里强了?”
mǔ_zǐ 俩吵得不可开交,程丹若听?半天?才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