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动递上自己的一张名片,“如果后续需要协议赔偿,你们随时可以联系。”半分钟后,路照安也离开了派出所大厅。付子遇将收到手的名片递给好友,“原氏玉器,路照安,你们谁认识?”施允南第一个摇头。坦白来说,在他的梦境中只出现过原锐这号人物,路照安完全在了他的现有认知外。而且原锐不是原家唯一仅有的少爷吗?路照安和他姓氏不一,刚刚进门怎么还自称是原锐的哥哥呢?“你手臂上的擦伤怎么回事?”忽然间,骆令声的沉声发问拉回了众人的思绪。温亦北开口应和,“对,允南,你手臂上的擦伤得赶紧处理。”施允南将注意力又挪了自己的身上,莫名心虚地瞥了一眼骆令声,死鸭子嘴硬。“没事,打架受点伤不是很正常?原锐还被我揍得鼻青脸肿了呢。”骆令声不接话,温亦北也不赞同他的说辞。施允南暗戳戳给付子遇发送眼神信号,两人不愧是多年好友,后者瞬间给了台阶,“要不,我们出去再说?”“嗯嗯,出去再说。”…三分钟后,一行人全都离开了派出所。温亦北原本想着陪施允南去医院处理伤势,但在施允南的再三保证下,只好跟着付子遇顺路回夜店取车。两人刚离开没多久,先行一步取车的秦简就将自家车子开了过来。等到骆令声和施允南上车后,他才将前排的药袋拿了过来,“家主、施先生,我刚刚看见停车场边上有药店,就自作主张买了点药,要不你们先处理一下?”从这儿回家,至少还要半小时,伤口之类的,还是及时处理比较好。施允南主动接过,“谢谢。”骆令声递给秦简一道眼神,对方点头,默默将后排车门关上后,却没急着回到驾驶位。车内只剩下两人,整个空间静而又静。施允南侧身看向骆令声,试探性地问,“骆令声,你是不是又生气了?”“又?”骆令声对上他的目光,反问,“在施二少爷的眼中,我就这么容易生气?”“反倒是施二少爷,两次来夜店,两次都得闹出些动静。”他的目光很冷也很沉,一时半会让人看不出多余的情绪。“……我还以为你担心我的伤口,说来说去,你还气我万一把事情闹大,给你和骆氏丢脸。”施允南回避了他的目光,嘟囔了一声,在心底暗嘲自己的自作多情。他打开药袋里查看——秦简买的药品很齐全,从伤口清洁水,到创伤专用的消毒棉签,再到处理完毕后的涂抹药膏,一应俱全。施允南试图用清洁水给自己处理手肘处的擦伤,但因为伤口的位置太过别扭,他不是特别方便处理。骆令声没忍心,拿过他手中的东西,却因为坐姿不便喊道,“靠近点。”很显然,是打算替他上药了。“哦。”施允南眼角偷溜出一丝笑意,他不是单单将手伸近,而是整个人都偏着身子靠了过来。骆令声微微凝住呼吸,开始处理起伤口。伤口被刺激出了些许疼意,向来很能忍疼的施允南破天荒地‘嘶呜’了一声。和刚刚在派出所里的‘满不在乎’判若两人,像是只受伤又可怜巴巴的小动物。只不过,这声呼痛里多少有些刻意,刻意得想要引起旁人的注意。骆令声看破不说破,只是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施允南自然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解释,“今天不是我惹事,是原锐先招惹上来的,而且我连酒都没喝几口,也没其他人拉拉扯扯的……”“看出来了,对方那鼻青脸肿的样子,你们的确不是一般的‘拉拉扯扯’。”“……”施允南被堵得没话反驳,总觉得骆令声藏了点刻意的逗弄。骆令声初步清理完伤口,又拿起了一次性的消毒棉签,他盯着清洁后面积不小的擦伤,一忍再忍后喊了全名。“施允南。”“嗯?”“以后别不把自己当回事。”即便是小伤,也不要再有了。施允南怔然,没由来地觉得鼻子一酸。小时候的他常有这种磕磕碰碰的伤口,因为没有家人在身边,每回都是他自个儿随便处理。毕竟是男孩子,不至于矫情到哭哭啼啼。长大以后,施允南更不把生活中的小病小伤放在心上,可他没想到,今时今日有人替他惦记上了。——以后别不把自己当回事。施允南在脑海中回味着这句话,他从酸涩的动容中挣脱,认认真真地回应,“骆令声,我知道了。”骆令声得到他的回复,手中消毒的动作越发轻柔了下来,“要是真疼了就告诉我。”施允南没了一开始的心虚和拘束,肆意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好久,心绪止不住地泛起涟漪。“怎么办呢?我现在真觉得有点疼。”骆令声敛下的眸底闪过一丝悦意,相处的时间长了,轻易就能分辨施允南的语气。比如现在,一听就知道他又存了逗弄人的小心思。骆令声抬眼对上,平静如初反问,“那你想怎么办?”施允南反拢住骆令声搽药的手腕,神色格外动人,语调仿佛沁了蜜。“要老公亲亲才能好~”第030章要老公亲亲才能好?骆令声不着痕迹地捏紧了手中的棉签。他在施允南笑意分明的眼眸里靠近了一点,反客为主,“施二少爷确定这样能止疼?”骆令声的靠近像是一场悄无声息的快速侵略,将猎物团团包围。施允南从对方的镜片中看清自己的模样,心弦瞬间绷紧,他忽然分不清自己的那句话是玩笑更多,还是渴求更甚。要是放在以往,施允南总归是嘴巴上浪着玩,骆令声也不会真正将这些玩笑放在心上。可现在不一样了,施允南自觉对骆令声有了点滴好感。于是,每一场撩拨都成了一种边界试探,而对方每一句的回应都造就了另外一种心动。偶尔路边的车灯晃过光影,无声又暧昧的沉默蔓延在车厢内,像是为他们成了一方与世隔绝的秘境。两人的气息若即若离地交缠着,终究还是施允南脸热心燥地败下阵,微微后撤嘟囔,“……开玩笑的,我又没试过。”撩完就怂,说的就是他这种人。骆令声将施允南的那点慌张收入眼底,微妙回应,“有些玩笑,不能乱开。”他摘下自己的眼镜,同时压住心底弥漫的那点遗憾。这人总在嘴上一点一点地、不知深浅地试探着他的自控底线。保不齐哪一天他的底线全面崩溃,然后这些所谓的‘玩笑’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施允南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唇,没说话。他总觉得,今晚没喝酒的自己比往常喝了酒还要晕。好在骆令声很有分寸地将注意力挪回伤口上,“这两天洗澡的时候别沾水,伤口不算深,应该不会留疤。”“嗯,我知道。”很快地,伤口处理完毕。勤勤恳恳守在外侧的秦简终于上了车,充当司机驾驶着回到骆宅。…回到家时,还不到晚上十点。施允南回到卧室冲了个澡,越发清醒。原本想着到自家夜店痛快喝场酒、放松一场,结果和原锐闹出了这么一个激烈的插曲,酒压根没没喝上两口。施允南给温亦北发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温亦北和他分开后,还是拗不过众人的意图去医院做了检查,好在有惊无险,只是腰部多了点淤青,过几日就能揉散开。实在没有睡意的施允南出了卧室门——二楼走廊尽头的书房还亮着灯,骆令声刚回家就接到了一通电话,忙到现在也不见身影。小金鱼早早就睡了觉,佣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都已经回到主宅后的偏宅休息了。诺大又空荡的主宅,孤独感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