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赵成儒的妻子,是这场宴会的女主人。”温亦北凑近耳语,“他们夫妻两人结婚快二十年了,赵总现在手上经营的化妆品集团是从他岳父手上接手的,听说目前的发展势头是行业领先的。”“赵总一直很宠自己的妻子,这些年赵夫人在家安心当阔太太,时不时出席这些场合。”对比起一位较为沉默的楼夫人,赵夫人显然才是这场宴会的核心人物。很快地,就有其他阔太太出面煽风点火,“赵夫人,撞衫有什么关系?毕竟这佩戴的珠宝首饰一对比,可不就显示出差别了?”“小门小户就是小门小户,哪里比得上你?”“就是啊,赵夫人,你今天这条项链可太漂亮了,将你的容貌都衬亮了不少……”一言接一语的奉承和漂亮话,让赵夫人瞬间变得飘飘然起来。她的身前佩戴的一条夸张的倒三角珠宝项链,在宴厅的灯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华丽又富态,看上去造价不菲。“好看吧?全世界就这么一条,我也是上周才收到了,别人送的……”施允南听见这些张扬且炫耀的发言,目光往项链上一挪,随即收回视线,“奇了怪了。”话音刚落,一道慌乱的高跟鞋声响了起来。当事人之一的楼夫人从那种尴尬处境中抽离,快步走到了休息区,她的眼眶微微发红,看起来又气又无措。温亦北和施允南对视了一眼,前者保持着温柔的绅士风度,“楼夫人,你还好吗?”楼夫人愣了两秒,摇了摇头。她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低声倾诉给这两位礼貌友善的年轻人——“这套晚礼服是秀场款,我女儿出国旅游时特意给我买下的生日礼物,怎么就是仿品冒牌货了?”楼夫人苦涩一笑,“算了,我就不该来这种踩高捧低的场合……”要不是公司的销售额始终停滞不前,她也不会想着来这里结识人脉。结果倒好,她在同行业龙头的赵夫人面前,被打成‘小门小户’,完全就被嘲讽得抬不起头来。温亦北不懂这些阔太太间的明争暗斗,只是出于礼貌安慰,“楼夫人,其实这件衣服特别衬你,优雅大方。”楼夫人道了声谢,抚上自己脖子上的小而雅致的珠宝项链,眼底还是藏了一丝失落。施允南抿了一口香槟,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楼夫人用不着在意那些攀比言语,穿戴的东西合适自己就行。”一条本身就缀钻的晚礼服,再佩戴大型珠宝首饰,反而分不清主次了。“有时候,昂贵的珠宝饰品不一定就是好的。”话音刚落,熟悉的刻薄声就响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的这条珠宝项链还能有瑕疵?”三人同时抬头。原本还被人群簇拥吹捧的赵夫人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休息区边上。她应该是听到了施允南的那番说辞,暗藏不满的视线直勾勾地落了下来。“赵夫人,抱歉,我只是随口一提,没有恶意。”“这条晚礼服和珠宝项链同样很衬你,你和楼夫人的气质不同,穿戴后给人的感觉自然也不同。”施允南起身,第一时间解释并且表达了歉意,给足了这位宴会女主人足够的尊重。赵夫人闻言,并没有放松表情,她瞥向沙发上的楼夫人,心里的不满持续性地冒出来。其实,两人间还有一段隐情——当年的楼夫人曾经是赵成儒的初恋情人,虽然两人最终分手,但这事成了赵夫人心里的一根刺。今天的邀请函是她故意发给楼夫人的,就是为了在对方面前炫耀自己,没想到和对方撞了衫,幸好没被抢去风头。“楼夫人可真是好本事,这么快就揽到替你说话的人了?只可惜,穿着冒牌货始终是冒牌货,永远登不上台面。”这句话实属扎人。楼夫人刚刚稳住的面色再度挂了下来。赵夫人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又看向面生的施允南,不算和善,“你是哪家的少爷?你知道它值多少钱吗?别不懂装懂。”“珠宝佩饰的确看人,毕竟山鸡戴了也变不成凤凰。”她借着对施允南说教的名义,实则还是在表达对楼夫人的贬低。只可惜,施允南从来不喜欢被别人当‘枪’使,更别说他今天中招得实在无辜。施允南盯着赵夫人身前的珠宝,眸底泛起一丝微妙。他弯腰端起桌上的香槟,绕有深意地反问,“哦?赵夫人怎么知道我不懂?”第18章施允南的反问声不疾不徐,落在赵夫人的耳朵里偏生出了一种‘刻意挑刺’的味道。赵夫人面色微变,落平的嘴角明显是有了情绪。她作为这场宴会的女主人,从入场起就被众多宾客捧着。可现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面生的年轻人,不仅帮着她最讨厌的楼夫人说话,而且还敢和她叫板?赵夫人再度问起施允南的身份,“你到底是哪家的少爷?父母是谁?”一旁的温亦北瞧见气氛不对劲,刚准备上前帮忙说话,就见谢可越从宾客群中走了出来,“赵夫人,这位是我兄长,施允南。”“他前阵子刚从国外回来,您看着面生也正常。”谢可越走到赵夫人的身边站定,视线默默锁定了对面两兄弟。温亦北面色稍淡,稍稍避开对方的目光。对于这位跟着母亲进了施家、成了三少爷的谢可越,他本人并没有没有多大意见。只不过,作为兄长的他自然而然会偏向自己的亲弟弟。一想到这些年,谢可越在施家被捧上天,施允南却被他们丢在国外不闻不问,他心里就替弟弟觉得委屈。施允南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像是早就料到了谢可越的出现。毕竟是原书里自带光环、万事皆顺的主角,单凭一次‘夜店倒台’的确难以彻底扳倒他。“施允南?”赵夫人含糊念叨了一声,又注意到边上的温亦北,总算彻底反应过来。“是。”谢可越代替应话,他的目光往珠宝上略微一移,好听的场面话说来就来,“我倒是觉着这珠宝雍容奢华,配上赵夫人的气质正合适。”赵夫人虚虚地抚上自己的珠宝项链,神色中难以对谢可越的赞赏,“说起来,我要多谢三少爷和你母亲送的这份生辰大礼。”“温先生懂音乐,谢少爷懂珠宝,就……”赵夫人故意往施允南脸上一瞥,改口来了一句, “明明是名义上的兄弟,差别怎么这么大?”这话里完全没提及施允南,但也完全没给施允南留面子。周围人一听见这话,瞬间明了——原来赵夫人喜爱有佳的珠宝项链是谢可越和他母亲送的?这一颗颗闪瞎人的钻,看着就知道价格高昂!结果呢?被不懂珠宝的施允南一通瞎说,甚至还说它和楼夫人的小珠宝不相上下,简直就是不懂欣赏还没有眼力见。难怪赵夫人对谢可越满脸赞赏,对施允南爱答不理的。“怎么说施氏也算得上豪门,怎么养成这么一个不懂品的二少爷?”“二少爷不过就是头衔罢了?你去打听打听,施允南压根就是被弃养的那一个,谁理他啊?”“嘁,丢人丢到这里来了。”“就是,但凡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这场宴会该向着谁说话。”宾客们吃瓜看戏,偶尔发出几声窃窃私语。施允南将这些议论听进耳中,脸上没有露出半分难堪。他微微摇晃着酒杯,甚至还有闲情雅致喝了口小酒。离得近的温亦北立刻上前,又一次将‘众矢之的’的施允南紧紧护在自己的身后。“赵夫人,允南刚才没有说您半个不字,您不该、也没有权利当众指责他。”温亦北是个风度翩翩的优雅公子,几乎从不与人恶交,但这事涉及到施允南,他的语气竟比往常强硬了好几分。言下之意,还有几分让赵夫人反过来道歉的意味。“赵夫人,施二少爷只是好心宽慰了我两句。”楼夫人也开了口,心里过意不去。“他从头到尾没恶意,更也没有故意嫌弃你的珠宝不好,你又何必无端针对一个孩子?”她只觉得施允南无辜,好端端地被牵连进了她们女人间的明争暗斗。原本只是言语间的小摩擦,结果双方一来一回,再加上边上宾客们的煽风点火,事态一下子就扩大了——赵夫人听着越发来气,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孩子?都多大的人了还孩子?我就问问,哪位宾客会在宴会上挑女主人的不是?”又有人幸灾乐祸地出声,“赵夫人,你不如再查查宾客名单吧?我看有些人连正装都买不起,怕是浑水摸鱼偷溜进来的。”“……”这话的针对性再明显不过了。施允南侧眸朝着声源望去,才发现是那位一开始就嘴碎的魏少爷。对方刚才被温亦北堵住了嘴,一直心有不甘,如今找准时间就发作了。赵夫人听见这话,忽然想起什么。这场宴会虽然是交给酒店安排的,但宾客名单都是她和她丈夫赵成儒亲自选出来的。今天受邀参加的宾客,她或多或少都有印象,就拿这名义上的三兄弟来说——温亦北是受邀开场演奏的嘉宾,谢可越则是因为这份‘珠宝大礼’拿到的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