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间又有一个问题:要有这个本事,自己怎么连翻身都翻不得?
她这意念可以弹开一个胖小子,却连手脚都控制不得?
小鹤怎么也想不明白,索性放弃,不再去想。
鸭梨儿尝试数次,皆以失败告终,他就生恼,张着胖乎乎的手掌,要打这个不同自己一起玩耍的瘦娃娃。
在他胖手将要落下之时,小鹤脸上突现一张猫脸,黢黑如炭,露一口白森森的獠牙,面目狰狞地冲他哈气。
鸭梨儿一呆,随后吓得哇哇大哭。
天,这是个什么怪东西,凶模凶样,好吓人吔!
鸭梨儿,狸儿压。
邪不胜正,鱼难压猫。
古往今来,天经地义。
呜呼,鸭梨儿终被狸儿压!
小鹤一头雾水,还不知发生了何事,分明看到鸭梨儿要打她,怎么突然不打,还自己哭了起来?
听到哭声,鱼二娘子赶忙过来,心肝肉儿的抱着儿子一通乱哄:“乖乖,你是饿了,还是尿了?快不要哭,娘在哩。”
伸手一摸尿布,还是干的,所以只猜胖儿子是饿了。
现有客在,不好解衣裳哺乳,且幸先前备的有多的,正好可以拿来喂儿子。
鸭梨儿吃着香甜的奶水,渐渐忘了惊吓,便止住哭声,一派安然。
李婆婆过来看孙孙,正要赞这娃娃养得壮实,却见摇车还有一个,不由吃惊:“女儿,你是生了两个么,我怎么不知?”
先前她过来看望女儿,记得只生了一个,这多的又是哪里来的?
鱼二娘子尴尬道:“她是抓来的贼道徒弟。”
李婆婆半晌作不得声,“我听你说贼道徒弟,还当……这么小个娃娃,抓了她不是作孽?”
鱼大夫妇看了,也说:“不可拿襁褓婴孩撒气。”
鱼大教训道:“贼道辱妻,你抓贼道便是,何苦对付起一个娃娃来?”
鱼二讪讪:“哥哥,话说得轻巧,也要我有那个本事,那道人瞧着厉害,旁边又有天香山那位娘娘,我不敢近前,只好抓了他小徒弟。”
鱼大闻言,也体谅兄弟难处,不再指责。
鱼大嫂子宽慰道:“弟弟弟妹勿怕,如今有亲人来撑腰了,凭他是什么来头,便是天香山那位娘娘亲自来了,也要讲个道理,不然,就一状告往天庭,让天下神灵都来评论是非。”
小鹤默默听这些精怪商讨怎么对付自家师父,心中满是担忧。
便宜师父好歹也是为她才招惹麻烦,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她该要良心不安。
小鹤满腹忧愁,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鱼二娘子心慈,见不得奶娃娃受罪,于是顺手把小鹤也一并喂了。
吃着鱼精的奶水,小鹤十分吃惊:我是她仇人的徒儿,她还给我喂奶,她好善良。
自来到这方世界,她第一口吃的就是鱼二娘子的奶,心中很是想念。
一面吃,就一面冲鱼二娘子笑。
众人看得怪不落忍。
李婆婆对女儿说:“这娃娃该不是将你当作了亲娘?”
鱼二娘子手一顿,不知该怎么喂了。
另一边,一天道人也已赶到凤尾湖,他把羊生骂了一通,不许他来,自己一个人来的。
他在湖边思考:我直接进去,人家定要骂我,打我,说不得还要拿徒儿要挟我,不如先去看看情形,再计较怎么赔礼道歉。
一天道人算得小鹤不该有血光之灾,只是若是饿了,渴了,惊了,哭了,又该怎么着?
总不能一日谈不成,就让徒儿受一日罪——他还不知小鹤身边有锅底灰一道分神,遭不了大罪。
于是摇身一变,变作一尾活泼泼的鱼儿,傻头傻脑的,往鱼精宅子游去。
鱼精的宅子虽在湖底,院内却并无湖水,只是空气湿润,适宜居住。
一天道人游不进宅子,就在门外往里张望。
那屋里李婆婆鱼老成精,忽地眉心一蹙,抓了把气,往鼻间一放,断定道:“有生人来了,闻得尽是人味!”
一时间众人警惕:“定是那贼道来了,都仔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