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鹤之所以叫小鹤,其中很有一番故事。
当年禹州孽龙出逃,搅翻了三江四海,中原大地上闹起了洪灾,那时节,真真饥民遍野,饿殍满地。
小鹤便是在这节骨眼儿降生的,谁也不晓得她爹妈是谁,因为打一生下来,她就被爹妈给扔了。
襁褓里的弃婴很是紧张,这女婴心里琢磨着:不会吧,不会吧,我不会这么倒霉,刚出生就赶着去见阎王他老人家吧?就饿死鬼投胎,也不带这样儿赶趟。
可再怎么紧张,她一个翻身都翻不得的小娃娃,也没啥良方。
小婴儿瞌睡多,兀自愁闷半晌,迷迷糊糊来了瞌睡,她头一歪,会周公去了。
一觉睡醒,却就想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一个上辈子就该咽气的短命鬼,多活一天都血赚,干什么想那么多呢?
或许命不该绝,老天爷怜爱她,一双油乎乎的手,把这裹了女婴的襁褓捡起来了。
一天道人,刚打了只瘦不拉几的野鸡,正同大徒弟坐在田埂上解馋,冷不丁瞧着旁边儿草里有个什么东西,伸手一扒拉,竟扒拉出个娃娃来。
这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盯了半天,一天道人惊叫唤起来:“哎哟,哎哟,羊生,你瞧瞧这是个啥子东西哟。”
大徒弟羊生凑过来,探究地瞅了好几眼,又伸出指头,戳了戳女婴软乎乎的脸颊,十分耿直地说:“师父,你瞎啦,这不就是个娃娃么?”
一天道人恼羞成怒:“你才瞎了!臭小子,一点也不懂得尊师重道,我是说,这草里怎么藏着个娃娃哩?”
羊生又说:“师父,你傻啦,就这年月,哪个草窠里没丢过两个娃娃?”
一天道人被这冤种徒弟气得吹胡子瞪眼,强行挽尊道:“你才傻嘞!我不是想着如今孽龙伏诛,浊浪归海,民生不如以往艰难,怎么还丢娃娃么?”
羊生很不孝地翻了个白眼,指着荒地里稀稀拉拉的杂草说:”师父,粮食都未曾生出,怎么就不艰难了。”
这师徒俩你一句我一句斗嘴斗个没完,女婴教他俩吵得脑瓜子嗡嗡直响,不由抗议地哇哇大叫起来。
师徒俩不得不暂且休战,盯着无父无母的女婴,二人一齐犯起了愁。
“咋办咧?”
“对啊,咋办咧?”
这么大点个女娃娃,吹口气都怕她化,两个粗手笨脚的爷们怎么养得活?
然而……然而,若是不养,谁又肯要这女娃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