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散开。
云吞眼睛一眯,按住温缘,快速嘱托道,“待在这里别动!”说罢如利剑冲向了血味浓烈的海面。
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大海。
海面上只见几道水波朝海子深处游去,凶猛急速,沙滩上的学生受了惊吓,纷纷朝岸上跑来。
徐尧抓住花灏羽,满手鲜血,惊慌道,“花学弟,救穆启,他被抓进海里了!”
花灏羽眼神一凛,大声道,“所有人退后!快去找夫子来!!!”
说着冲向海子中。
他刚入海,一道雪白的身影比他更快,在海面上悬空一转,脚尖踩在海面,抓住一人肩膀朝岸上扔去。
云吞浑身湿漉漉的,朝花灏羽丢去一枚月华珠,“拿着!它们怕光,你从东南下!”
花灏羽惊讶云吞的果断和冷静,显然对方已经知晓抓住学生的是什么东西,他毫不犹豫的应下,与云吞一同深深沉入大海。
平静的海面突然狂风骤起,学子纷纷散去,逃到岸上来,吵闹声连成一片,火蔺草像零星的火苗浮在昏暗的海面上。
温缘急死了,抓住人便问,“见到云公纸了吗,你见到他了吗?”
花连正紧紧盯着海面,被他抓着时,不耐烦的推开他,“他和我表兄救人去了!”
海面炸开两道惊雷,水柱冲向天空,海水哗哗落下,只见两道微弱的光掠过海面朝岸上跑来。
“救上来了!”
“快点救人!”
“有血味儿,有人受伤了!”
被救上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人浑身伤口,正是穆启,他臂膀断裂,只剩一截空荡荡的袖子,黑红的血汩汩直流。
云吞单膝跪在岸边来不及喘气,伸手快速点上穆启的大穴,湿淋淋的环顾一周围上来的学生,扭头对花灏羽说,“火蔺鱼的鳞片能救他,你处理他的伤口,我去取!”
说罢云吞转身便走。
花灏羽按住他,“让我去!”
云吞冷的有些发颤,快速扫了一眼趴在穆启身边不知所措的徐尧,“我知道伤他的那条鱼!你处理伤口,用火蔺草的茎秆止住毒性蔓延,然后——”
“我知道!”花灏羽道。
云吞满意的看他一眼,不再啰嗦,利落的再次冲进了大海里。
花灏羽推开徐尧,撕开穆启的袖子,刚想吆喝人去寻火蔺草,就看见温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气喘吁吁的抱着他听完云公纸的话就赶紧拾来的火蔺草,畏惧忐忑道,“给、给你用。”
花灏羽推开碍事的人,将温缘拽到自己身旁蹲着,说,“好,将叶子全部摘掉,能看见吗?”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海风呼啸,乌云掩来,遮住星月。
温缘没注意他语气中异于往常的温柔,点点头,看着他开始处理穆启血淋淋的伤口,小声说,“花公纸,夫纸说、说不准我们在岛上擅用医术和药草。”
花灏羽低声说,“没事,特殊时候特殊对待。”
海水突然变得冰凉刺骨,云吞带着月华珠刚一沉入海底就知大事不好。
月华珠微弱的光芒映着凛冷的海水,将四周的重重杀机暴露在云吞眼下。
四只火蔺鱼将他团团围住,正危险的盯着他,这东西已经不是鱼了,而是修炼成了半人半妖的怪物,诡异扭曲的脸上散发着嗜血的杀意,云吞看见它们的鱼鳍很长,遍布丑陋的疙瘩,手臂像枯骨包着一层干瘪皮肉。
的确有些像鲛人,但显然是最丑的那种。
那东西张开如同撕裂一般的嘴,发出声音,只听海水呼呼刮起海浪,瞬间便和云吞厮杀开来。
温缘欢喜的蹦来蹦去,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甚好甚好,云公纸我驼你回去好吗?我跑的敲快的,爹爹常夸我‘静如蜗牛,动如疯狗’的,外面雨停了,在雨后跑一跑很舒服的!”
云吞慢悠悠将小枕头收回蜗壳里放好,爬到桌面瞅着满地撒欢的灰狐狸,咽了下口水,软软的小嘴边酒窝圆圆的,“我~爹~爹~先~前~有~个~刺~猬~,一~开~始~他~也~骑~的~,后~来~啊~啊~啊~啊~嗷~嗷~嗷~~~~”
他话还未说完,温缘已经兴奋的拥尾巴尖一扫桌面,趁蜗牛粘液沾上自己毛毛时将云吞卷到了自己身上,安置在两只三角形的小耳朵之间,快速道了句,“我比刺猬跑的快的,云公纸,你抓好了哦!”
在风中说完这句话,温缘一跃而起踏上窗台,像一阵疾风刮出了学堂,爪掌斜踩在墙壁上,借力让自己跃的更高,蹿进了雨后的星夜深处,踏碎一地青梅细雨。
云吞在风中两根触角被吹的直不起来,细头发丝的触角如波浪弯弯曲曲的在飘摇,他把触角上的两枚小黑点似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费力的用腹足抓住温缘脑袋上的绒毛,喊道,“嗷~嗷~嗷~~~~我~爹~说~他~晕~刺~猬~,我~觉~得~,觉~得~我~可~能~晕~狗~子~,啊~啊~不~,是~狐~狸~”
温缘当真就像狗一样,平坦的路一步没走,专捡路两旁有石头的地方蹦来蹦去,云吞就爬在他耳朵边说话,声音顺着风就传进了温缘耳朵里,他失落的慢慢停下了脚步,圆溜溜的狐狸眼向上瞅,将自己瞅成了斗鸡眼才将云吞那两条线一样的眼睛瞅着。
“对不起。”小狐狸屁股一撅,坐到一块石头上。
云吞扬起短短的脖子,惯性的嗷~嗷~嗷~了几声后才发现温缘已经停了,他用触角拍拍自己的小壳,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说,“我~说~错~了~,我~不~晕~狐~狸~,但~是~我~的~壳~有~缝,风~直~往~里~头~渗~,我~觉~得~自~己~都~要~干~了~,不~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