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陆英抬手化出三只黄白相间的猫, 那三只猫喵喵轻唤两声, 泽泽雾气后化成了三位窈窕的小妇人。
“你为她们切脉。”陆英道。
云吞一愣,将小书包斜背在肩上,走到第一位女子跟前,道了句失礼了, 按上女子的手腕, 沉思之后道, “如~盘~走~珠~,滑~脉~, 夫~人~有~喜~了~”
陆英摇头,“有孕必定是滑脉, 但滑脉则不尽是有喜了,这位夫人是葵水将至。”
女子掩面嘻嘻一笑退了回去。
云吞脸颊通红, 知晓自己把错了。
“继续。”陆英道。
云吞深吸口气为第二位女子切脉,让自己的调调加快一点, “脉象虚弱~,偶有珠血过脉~,面色发红~, 肚腹微鼓~, 夫人有喜了~”
陆英负手道, “她有胃疾,我为她开了些石桦草, 服用过后, 血脉有压, 过后症状便消,不是喜脉,你且记住,继续。”
哦,肚子里是气,不是孩子。
云吞的脸不红了,抿着小嘴可委屈,垂着头拉住第三位女子的腕,犹犹豫豫的瞧着自己鞋尖,心想神君这是为他做了个套,让他往里面钻呢,看他究竟能钻多深才会发现自己一开始就走错了。
他想了想,这个套他不钻了,已经走偏了,还会再偏吗。
然后放开女子的手腕,理直气壮鼓起气,却细若蚊鸣扭扭捏捏开口,“……反~正~不~是~有~喜~了~”
“这位夫人有喜了,已有两个月了。”陆英垂眼看着他,眼中漆黑如渊。
云吞,“……”
第三位女子收回手腕,温和的笑着说,“小公子年纪还幼,神君教导莫要急切。”说罢带着前两位女子朝神君逶迤一拜,化作青烟散去。
云吞噘嘴嘴,耷拉着脑袋,望着脚下的青石砖,看见青苔丛中一只灰突突的野蜗牛正大快朵颐的趴在草中吃饭,一副世事无谙的模样,他羡慕的瞅着,当真是同蜗不同命,蜗比蜗,气死蜗。
“不喜欢妇人之科?还是有其他原因?”陆英问道。
云吞抬头看了神君一眼,又低下头用脚尖踢着潮湿的青苔,看模样似乎有些不知该从哪里解释起来,听着身后学堂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面前的神君似乎耐心愈发的好。
“神~君~,您~为~怀~孕~的~蜗~牛~把~过~脉~吗~?”云吞无奈的问出来,缠着书包带的手指捏起青苔间的蜗牛放在指尖递了过去。
灰突突的小蜗牛嘴里含着一小撮青草,伸长触角在云吞手心嗅来嗅去,傻了,不明白摸它的到底是蜗牛还是怪物,一脸呆萌。
陆英摇头,“自混沌初开,万物灵生,迄今为止除了你之外,你父当是天地之间第一只生出灵识,化而为妖的蜗牛。”
那只蜗牛没病没灾,自然不需要他来为他把脉。陆英想起这些年间关于蜗牛精云隙和妖神钦封的传说来,心念一动,问道,“笕忧岛远离尘外,有些事皆为传说而来,恐有歧义,本神君问你,你父与你有亲缘血脉,可否属实?”
云吞点点头,“嗯~呐~,亲~生~的~”
他解释起来,让自己加快速度,“四界之中的蜗牛皆可生育,和平常灵物不大一样,和双身的人也不一样,有了喜脉的蜗牛脉象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他见陆英似有所问,略带遗憾笑着说,“我~也~没~把~过~”
他爹觉得生蛋太辛苦,养蛋更辛苦,所以不肯生了。
云吞继续向陆英解释,正是太不一样了,让他既能感同身受,又不能感同身受,他不像男子,能完完全全跳脱孕育此事来看,也不能对女子每月的葵水有同感所言,总之对于这件事来,他不能理解,不能明白,所以学起来就有点麻烦。
陆英耐心听他讲完,道,“这就是你考零分的缘由吗?”
云吞眼巴巴瞅着他,还不够吗。
他都已经这么情真意切的解释了,人无完人,蜗无完蜗啊。
陆英发觉这孩子有些妙,同温缘花连等寻常的学生来比,他天资卓绝颖悟绝伦;和夫子都看好的、踏实勤恳的徐尧来比多了几分灵动伶俐,甚至还有点偷懒耍滑的嫌疑。
然而云吞又没有花灏羽的冷淡孤傲,平易近人的厉害。
自成一派,极有趣味。
陆英起了几分心思,温声道,“你愿拜我为师吗?”
云吞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眸中熠熠生光,眼角洇着一丝不可思议,讶然的酒窝都消失不见了。
陆英道,“我给你时间,待你得到韩夫子的赞赏,我便收你为徒。”
学堂院中的古铜色大钟响了起来,杳杳传遍仙岛,云吞望着陆英离开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学堂刚下课,温缘便冲了出来,一眼看见发呆的云吞,关切的问他有没有事,别被夫子训哭了。
云吞摇摇头,望了眼深深竹林,“他——”他声音戛然而止,回过神来,抓住温缘的小书包,从里面取出做了笔记的课业,快速说,“你先回去吧!”
然后火急火燎朝学堂跑去。
温缘在后面吆喝,“你去哪?”
云吞慢悠悠的调子从风中若隐若现送了出来——补~课~呐~
学生三三两两朝寝院走去,温缘羡慕的望着他们,走两步回头看看,没了云吞,他又剩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