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大步头也不回的走在了前面。
温缘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见冷傲的花公纸头上突然不受控制的冒出了两只雪白绒毛的三角竖耳朵,在墨发中尤其明显的一抖一抖着。
“花公纸!”温缘喊道。
花灏羽脚步一顿,没转身,冷冷的声音传过来,“做甚么?”
温缘眨眨眼,“花公纸,你耳朵露出来了。”
花灏羽,“……”
花灏羽抬手摸了摸脑袋,几乎仓皇的逃进了自己的寝房中,砰的一声将屋门关上。
关门的动作又凶又急,可温缘突然就不怕了,眼中满是抖在花公纸脑袋上的两只狐狸耳朵,雪白的绒毛下隐约可见粉嫩的狐狸皮。
温缘挠挠头,轻轻笑了出来,原来花公纸的幻形术也会不管用啊。
云吞不经常使用法术,尤其是幻影术,这会消耗他本就不怎么多的修为,但此时此刻他顾不上了。
风中的云雾扑面而来,云吞生疏的挟风穿梭在竹林子中,葱郁的湘妃竹生的笔直修长,翠绿的竹叶挡住头顶的日光,将斑斑光芒零星落在地上。
在梦里的时候,云吞并未觉得这片竹林有多大,进来走了许久后才发现他竟有些迷路了。
云吞走的越急,便越寻不着路,只能见四面八方都是青翠的竹子。
他闭了闭眼,让自己平静下来,倾耳去听海浪声和风声。如果湘妃竹林外是问心崖,那里崖高百丈,应该能听见不小的风浪声。
云吞静心听了片刻,果不其然听到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他喉结无意识滚动,感觉喉头不知为何有些发涩。
他顺着海浪的声音走了片刻,眼前的翠绿色顿时豁然消失,只见竹林外天高云淡,风轻水白,海风席卷浪花不断拍上崖壁,声声作响。
嶙峋的山崖上,赫然伏卧着一人,正背对着云吞,白色衣袍随风滚滚,好似随时都能被风浪带走。
云吞一愣,将小书包斜背在肩上,走到第一位女子跟前,道了句失礼了,按上女子的手腕,沉思之后道,“如~盘~走~珠~,滑~脉~,夫~人~有~喜~了~”
陆英摇头,“有孕必定是滑脉,但滑脉则不尽是有喜了,这位夫人是葵水将至。”
女子掩面嘻嘻一笑退了回去。
云吞脸颊通红,知晓自己把错了。
“继续。”陆英道。
云吞深吸口气为第二位女子切脉,让自己的调调加快一点,“脉象虚弱~,偶有珠血过脉~,面色发红~,肚腹微鼓~,夫人有喜了~”
陆英负手道,“她有胃疾,我为她开了些石桦草,服用过后,血脉有压,过后症状便消,不是喜脉,你且记住,继续。”
哦,肚子里是气,不是孩子。
云吞的脸不红了,抿着小嘴可委屈,垂着头拉住第三位女子的腕,犹犹豫豫的瞧着自己鞋尖,心想神君这是为他做了个套,让他往里面钻呢,看他究竟能钻多深才会发现自己一开始就走错了。
他想了想,这个套他不钻了,已经走偏了,还会再偏吗。
然后放开女子的手腕,理直气壮鼓起气,却细若蚊鸣扭扭捏捏开口,“……反~正~不~是~有~喜~了~”
“这位夫人有喜了,已有两个月了。”陆英垂眼看着他,眼中漆黑如渊。
云吞,“……”
第三位女子收回手腕,温和的笑着说,“小公子年纪还幼,神君教导莫要急切。”说罢带着前两位女子朝神君逶迤一拜,化作青烟散去。
云吞噘嘴嘴,耷拉着脑袋,望着脚下的青石砖,看见青苔丛中一只灰突突的野蜗牛正大快朵颐的趴在草中吃饭,一副世事无谙的模样,他羡慕的瞅着,当真是同蜗不同命,蜗比蜗,气死蜗。
“不喜欢妇人之科?还是有其他原因?”陆英问道。
云吞抬头看了神君一眼,又低下头用脚尖踢着潮湿的青苔,看模样似乎有些不知该从哪里解释起来,听着身后学堂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面前的神君似乎耐心愈发的好。
“神~君~,您~为~怀~孕~的~蜗~牛~把~过~脉~吗~?”云吞无奈的问出来,缠着书包带的手指捏起青苔间的蜗牛放在指尖递了过去。
灰突突的小蜗牛嘴里含着一小撮青草,伸长触角在云吞手心嗅来嗅去,傻了,不明白摸它的到底是蜗牛还是怪物,一脸呆萌。
陆英摇头,“自混沌初开,万物灵生,迄今为止除了你之外,你父当是天地之间第一只生出灵识,化而为妖的蜗牛。”
那只蜗牛没病没灾,自然不需要他来为他把脉。陆英想起这些年间关于蜗牛精云隙和妖神钦封的传说来,心念一动,问道,“笕忧岛远离尘外,有些事皆为传说而来,恐有歧义,本神君问你,你父与你有亲缘血脉,可否属实?”
云吞点点头,“嗯~呐~,亲~生~的~”
他解释起来,让自己加快速度,“四界之中的蜗牛皆可生育,和平常灵物不大一样,和双身的人也不一样,有了喜脉的蜗牛脉象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他见陆英似有所问,略带遗憾笑着说,“我~也~没~把~过~”
他爹觉得生蛋太辛苦,养蛋更辛苦,所以不肯生了。
云吞继续向陆英解释,正是太不一样了,让他既能感同身受,又不能感同身受,他不像男子,能完完全全跳脱孕育此事来看,也不能对女子每月的葵水有同感所言,总之对于这件事来,他不能理解,不能明白,所以学起来就有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