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铮扬起英挺的眉,“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他压低自己的声音,喑哑三分,“你还不知道吗。”
云吞看着涟铮的目光慢慢变得凌厉起来,在这样的目光下,他觉得自己有些自惭形愧,就好像他本应该知道,但偏偏不知道。
对此,云吞发挥自己向来好学的态度,求教道,“云~吞~阅~历~尚~浅~,知~人~识~物~不~足~,还~请~涟~铮~公~子~赐~教~”
涟铮漠然注视着他,柏树林中沙沙作响,半晌后,他发出一声怅然的大笑,将喜怒无常这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原本幽潭似的眼睛微微阖上,遮住双眸骤然凝起的冷冽阴寒,他轻蔑道,“你不知晓我是谁,你是应该不知晓我是谁,他们抹去了那些过去,还怎么会有人知晓……”
云吞凝眉,还想问起,听涟铮道,“你若这次夺得了桂冠,将珠母石送给我,我便告诉你我是谁。”
“珠~母~石~?”云吞讶然,似有耳熟,但啥玩意来着,他一时想不起来,想细问,就见涟铮朝他淡淡一望,化作云雾寒烟消失不见了。
*
云吞赶回去的时候,七生试的第一轮医经比试差点就要结束,作为提前出局的温缘在试场上差点要急死,离得好远看见云吞,二话不说便将他推到了试场之上。
“快背!”温缘喊道,试台边缘一阵起哄和尖叫,学着他的调调,异口同声的慢吞吞喊着,云~吞~吞~~~加~油~~~
跟一千只要死不活的老乌龟极有默契的放慢了动作拨水一样。
云吞,“…...”
难道他就是这种调调?
云吞瞥了眼夫子手中的试题,不急不缓喘匀气,走到夫子跟前,行礼道,“云吞应答。”
严监学捏着跟细木藤编虎视眈眈的盯着云吞,好像他说不出来就要将这满台子突变成老乌龟的同窗的罪怪到他身上。
云吞看了眼过了第一轮试的那边,一眼便瞧见面色异常的徐尧和沉着脸嫌弃的甩他大白眼的花公纸,他心想,看什么看,他是有点好看。
出题的夫子不知是受了周遭气氛的影响,还是觉得和云吞说话就该这样,没忍住,也跟着手持试卷,摇头晃脑的慢慢念叨,“《神~农~经~》上~品~第~二~章~第~七~页~——”
云吞,“……”
都被鹦鹉精附身了怎么着。
他郁闷的抚平衣角,声音清朗,几乎不作犹豫便将这一页纸的内容尽数背了下来,看到年迈的夫子喜气洋洋的抚摸着胡须,云吞心想,不然再送一道题好了,“您~请~问~”
那夫子的脸上乐成了皱巴巴的菊花,忍不住就又多提了几个问题,毫无意外,云吞一一应下。
风头草成精的严监学也终于收回了自己快瞪成虎目的眼珠子,心满意足的用教鞭敲了敲桌角,宣布七生试第一轮的结果。
回到寝院,云吞向温缘随口打听道,“你~听~过~珠~母~石~吗~?”他本是不抱希望的问问,哪想,温缘抱着大尾巴舔毛,抬头道,“自然听过。”
除了功课他一窍不通之外,笕忧仙岛就是哪个夫子养的小鸟下了蛋,他也是知晓的。温缘这么一应下,云吞就先明白了,起码这个珠母石不是入药治病的东西。
温缘怀疑的看着他道,“神君说过,摘得桂冠者,得珠母石。”
晨上才说过,现在就忘了?
温缘松开大尾巴,决定上树给云吞摘些核桃来补补脑。
云吞摸摸鼻子,“忘~了~,那~珠~母~石~又~是~什~么~?”
温缘茫然,“不四石头吗?”
云吞,“……”
自院外踏进来的花灏羽坐了下来,用书当碟端着一盘绿豆甜糕,“我刚刚查过了,这是月华的光形成的精元石,具体有什么用不知道,只是非常贵。”
贵这个字对于初出茅庐,不喑世事的小妖而言没有什么强烈的概念。
花灏羽见温缘傻了吧唧的模样,想了个比喻,“能买潘高才他家一百间铺子那么贵。”
温缘吸口气,“那么贵啊。”
云吞用兜里拿出杜仲的叶子掺着蜂蜜吃,心想,还成吧
铺子嘛,他家想开就开了。
内里标准一只财大气粗的蜗。
温缘说,“潘学长很穷,如果他得到了珠母石,四不四就不用怕徐学长要走他家一间铺子了?”
还有九十九间呢。
花灏羽点头。
云吞舔着小勺上的蜜,又想,涟铮想要珠母石,也是因为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