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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着那碗鸡汤笑盈盈道:“在下管仁,是阿玄的好友。伯母忙到现在,真是辛苦了。可还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这句话说得舒心,谭夫人嘴角不自觉地带了一丝笑意:“原来是管公子。果真是一表人才。”
“伯母谬赞了。谭公当年可是黎国第一文士,那才叫风姿绰约。晚生不能忘其向背。来之前也曾想过,不知道世间有怎样的奇女子配得上谭公。如今看来,夫人果然也是风华绝代。难怪生出了阿玄这样的女儿。”
宋齐钰嗤之以鼻道:“马屁精。”
谭青玄也知道这话说得有些夸大其实,可她娘亲非常爱听,爹爹也对这小子颇有些好感。眼下能把二老哄好,不找她麻烦便好。
几人落了座。谭夫人坐在管仁身旁,热情地给他夹了些菜:“管公子今年年岁几何呀?”
管仁看着谭夫人,一双凤目弯起。谭夫人顿时被这笑容迷得五迷三道的,一脸沉醉。
“晚生今年二十有八。”他瞧了眼谭青玄,又道,“其实方才夫人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阿玄的姐姐呢。可是想到谭府只有一位独女,又见夫人雍容,才斗胆断定夫人是阿玄的母亲。”
这一番话,说得谭夫人心花怒放。便又夹了一只鸡腿给他:“管公子可真会说话。你家娘子一定每日都像是在蜜里似的。”
谭青玄连忙咳嗽了两声,怕娘亲又提到人家的伤心事。果然,管仁神色黯然道:“夫人误会了,晚生......晚生不曾婚配。”
谭夫人故作惊讶道:“怎会如此?管公子这般仪表堂堂,怎么会还是孤身一人?”
管仁正要答。一旁宋齐钰幽幽道了一句:“怕是有什么隐疾吧。”
谭夫人甩去了一个眼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宋齐钰立刻偃旗息鼓,埋头刨起了碗里的饭菜。
“夫人莫见怪。晚生早年随父亲经商,远走他乡。去了许多的地方。年轻时贪玩,婚事也未曾放在心上。如今算是在京城安定下来了,但婚事还未曾有着落。”
谭夫人瞧了眼谭啸,使了个颜色。却见他老人家一脸淡定地在啃一直水晶肘子。谭夫人咬碎了一口后槽牙。女儿身边难得有这么靠谱的男子,他怎么毫不关心!
但转过头,又一脸春风和煦道:“这事儿好办啊。我在京城中也有不少相熟的人,各家女儿也熟悉得很。不知道管公子心仪什么样的?”
谭青玄见娘亲越问越离谱,便出言道:“娘亲,仁兄头一回做客。你这么问东问西的,人家以后烦了就不来了。”
管仁笑着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凝神瞧着谭青玄:“阿玄妹妹多虑了,谭夫人亲切。我也觉得和伯母很有缘分。”说着对谭夫人道,“至于心仪的姑娘么——”他沉吟了片刻,才道,“娶妻娶贤。自然是书香门第,能博古通今,与我挑灯夜话的。”
这个答案让谭夫人非常满意。谭青玄却忽然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认识几位。就御史家的女儿,今年二八年华。品貌端庄,而且为人也不矫揉造作。要不改日我给你引荐引荐?”
谭夫人差点被家里这块榆木疙瘩气得七窍生烟,脚底下狠狠踹了谭青玄一下。她挨了这一下,却不知为何,只好一脸无辜地收了声。
管仁没有接话,只是低头吃下了那一块鸡腿。宋齐钰忽然抬头道:“在我心目中,御史家女儿也没有阿玄妹妹好看。反正如果是我,那一定是喜欢阿玄这样的。”
谭夫人白了他一眼:“你看看你,只知道好看。人家管公子说的多好,娶妻娶贤。像我家阿玄这么贤惠的——”谭夫人顿了顿,觉得有些心虚,便补充了一句,“又能识文断字的,京城中也是少见。”
管仁颔首道:“岂止是少见,简直首屈一指了。晚辈还有幸拜读过阿玄的一篇《无极宫赋》,借古讽今。将如今的朝政分析得鞭辟入里,一针到位。在文士中颇得推崇。”
谭青玄闻言,心下止不住开心,但嘴上还是谦虚道:“管公子谬赞了,都是拙见而已。”
宋齐钰眼见着谭青玄也沦陷了,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不安究竟是从何处来。这人段数太高,看起来忠厚老实,实际上满嘴花言巧语。谭公虽然文采斐然,又曾担当帝师。可对于人情世故却不那么通晓。这种老油子,只怕目的不纯。
为了保护他的阿玄妹妹,他一定要好好查查这人,拆穿他的真面目!
正思忖着,管仁忽然道:“伯母,您问了我这么多。其实我也想知道,阿玄可曾婚配?”
“没有没有。这丫头成日就知道钻书堆,读书都读傻了。哪有心思想这些。”她叹了口气道,
“也是为娘的不够关心,否则早就将她嫁出去了。”
管仁正色道:“伯母何出此言呢。别的不说,就说伯母做的这一席好菜,便知伯母平日里勤俭持家。伯母为整个谭家上下操劳,一定十分辛苦。”
“可不是么。可这fù_nǚ 俩,没一个教我省心的。”
谭青玄眼见着她娘亲这暴脾气的河东狮,就这么轻易被管仁哄得晕头转向。心中也是暗自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