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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时候,林尚书还想想着让她入宫选秀。所以林嫣儿总是攒着一股子劲,明里暗里和她较量着。可惜林嫣儿还是没有她得天独厚。毕竟早些年,爹爹当过一阵太子太傅。于是近水楼台,她得以和陛下朝夕相处了好些时日。
可是三年前选秀时的那件事情,让她今生今世都难忘记。也是那一天,她幡然悔悟,知道一切并不如她所想。戏文里说,愿生生世世莫生在帝王之家,她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消沉了两日,谭青玄一直埋首书堆寄情公务,史籍编纂工作进展神速。就连翰林大学士也是啧啧惊叹。
但是谭青玄的心情却一直烦躁着。她叼着毛笔,提笔开始作画。画着画着,忽然笔下一顿。
以前她最爱画皇上的模样。伏案疾书,或者是皱眉沉思,又或者是凝神看着她。各种姿态都栩栩如生。但是画完了又得烧掉,因为私自画陛下的肖像是对陛下不敬。
可是今日,不知怎么的。她竟画成了管仁的模样。
谭青玄将那张纸揉做一团,丢到了一旁。仰面躺在了书堆之中,长长叹了口气。
忽然,扶摇的声音响起:“小姐这是叹什么气呢?”
“心烦。这书越看越没滋没味的。”
“小姐若是看了这个东西,或许就不会烦心了吧?”
谭青玄的头顶上空多了一张鹅黄的素笺。她接过一看,落款处的两个字跃入眼帘——管仁。
她忙扫了一眼。竟然是管仁约她休沐时游湖泛舟!
谭青玄坐起身,问扶摇:“你这是哪儿来的?”
“那个猪鼻孔送来的。”
“猪鼻孔?”
“就是鼻孔朝天的那个小厮。”
谭青玄忍俊不禁,敲了敲她的头:“怎么随意给别人取外号,不礼貌。”
“是他无礼在先的。”扶摇委屈道。
谭青玄没有理会她,而是将那素笺上的字看了又看。这才高高兴兴地收了起来。也不知为何,这书本又重新有趣了起来。
好不容易盼到休沐,谭青玄一大早便起来坐在镜前梳妆。扶摇替她梳着头,故意道:“小姐,那珠花要戴上么?”
“戴......戴啊。为什么不戴?你不是说我戴了好看么。”
“哦?是我说戴了好看么?我怎么记得是别人说的啊。”
谭青玄回身拧了她一把:“就你机灵。”扶摇笑着躲了开来,“我可不是机灵么,都是小姐教的。”
“小蹄子,我何时教你这般阴阳怪气了?”两人嬉闹作了一团。
谭夫人何时走进来的,她们也不知道。见两人玩闹得开心,谭夫人清了清喉咙。谭青玄停了下
来,走过去扶住了娘亲的胳膊:“娘,你怎么来了?”
“我是路过,被你这笑声吸引了。有什么开心事儿,跟娘说说。”
“也不是什么开心事儿。”
扶摇嘴快道:“管仁公子约小姐泛舟游湖呢!”
谭夫人顿时两眼放光:“什么?!管仁约你——”她立刻拖着谭青玄坐到了梳妆台前,打开了抽屉。也不管什么金钗步摇,给谭青玄插了满头。
谭青玄挣扎不得,只好认命地看着娘亲把她插成了刺猬。谭夫人又拿起桌上的胭脂盒子,一顿猛扑。最后挑了件七彩炫烂的彩衣给她换上。
于是一炷香的功夫后,一道七彩的身影闪着耀目的光进了谭府的马车。路过瞧见这一幕的人纷纷看向天空。今日阳光明媚,怎么好像看到了彩虹?
谭青玄坐在轿子里,使劲擦着脸。可是越擦越红,最后只好自暴自弃,往车厢一靠:“我不去了,这样子太吓人了。”
“别啊小姐。你——你怎么样都很美!”扶摇说着扭过了头去,肩膀耸动。
谭青玄哼哼了一声,连这臭丫头都嘲笑她。可她又不能失信于人,到底还是去了。
马车一路来到郊外。金秋十月,丹桂飘香。胡叶山的枫叶红了,甚是美丽。不少人租了画舫泛舟游湖。
谭青玄远远便瞧见管仁站在岸边。一袭白衣出尘脱俗,他临风而立,美得好似画中走出。周围不少结伴出游的女子纷纷投去了爱慕的目光。
马车停下来,她硬着头皮下了车。管仁正要唤她,见到了这一身彩衣,顿时眯了眯眼睛,似乎被什么耀眼的光芒闪到了。
“阿,阿,阿玄。你今日——”管仁深吸了一口气,重新道,“你今日这打扮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