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赵五匆匆远去的背影,在一旁一直都是安静不语的挽七娘,却是略略有些担忧,不禁上前一步,向着明不依微微福了一礼,道:“世子爷!”
“这明启好歹也是瑞王府的二公子,这瑞亲王本就对您心怀芥蒂,现在若是您就这么冒然的再把明启给扣押在这里,那么这瑞王府的矛头岂不是要全都转向了您这里?”
明不依闻言,知道挽七娘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但是他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你自己也说了,我那好父王本来就是对我心怀芥蒂!”
岂止是心怀芥蒂这种委婉的说法,这瑞亲王根本就是直接想让自己的这个嫡长子马上去死,然后好为他心爱的次子腾位置。
想到了这儿,挽七娘也不禁蹙紧了眉头,有些担忧的望着明不依继续说下去。
“这次明启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那王府里面的诡道人可也是同他一道来的!很明显,这诡道人此次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我的!”
“既然这诡道人都已经来了,说明王府里面早就把矛头对准了我……”
说到这里,就连明不依都不由得沉默了一下,然后苦笑道:“看起来,因着我与这谢府走得太近,而且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总是待在这岭阳郡里面不会来……”
“这让他们早就着急了,甚至不惜把府里面的诡道人也给派了出来,也要让我长眠在这里……”
“当真是急红了眼睛!”
此时,明不依的眼神幽幽,也不知道实际上看向了哪里:“那诡道人向来心狠手辣、老谋深算,颇受我那好父王的倚重。”
“所以他和明启在这岭阳郡,显然是有备而来,估摸着这后手就在这几天了。”
“我不怕明启那蠢笨无脑、自视甚高的小子,但是却很是担心诡道人之后的诡计,却是让我们应付不来的。”
“所以……”
他的声音也渐渐低沉了下来,让旁人听着竟是平白的多了几分险恶之感。
“所以,我现在不能坐以待毙!”
“与其等着那诡道人来算计我们,倒不如率先打他个措手不及,拿下明启、把李郡守拉下马来……再叫他魂断这岭阳郡!”
“到时候,若是真的成功了,这瑞王府就相当于折损了一臂实力便是会衰退许多。倘若到时那明启又在我手里面……那瑞王府必定是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就这样说着,他的手指又是不由得开始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若是这一切顺利的话,那时候这岭阳郡差不多在我的掌控之中了。那时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我成婚的时候……”
在一旁安静倾听的挽七娘:“……”
喂喂!世子爷!刚才还不是在说严肃的正事儿的吗?怎么话头一转就转到成亲的方面了?你这重点转移的倒是太快啦!
面对着挽七娘抽搐的眼角以及目光,明不依便是转换自如的接着说下去:“到了那时候,成亲就不用再受到瑞王府的制约了,到时直接就在这岭阳郡里面成婚就好了……”
喂喂!你这么努力的反击瑞王府,就是为了在这岭阳郡安心的成婚吗?
挽七娘的眼角又微微的抽了几下,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他一下:“世子爷,您成婚的时候,想要完全不去瑞王府也不可能!按照礼法,好歹您到时还得带着新妇回去探望一趟。”
回去探望一趟之后,就可以天空海阔的任你们这两个小年轻好好的飞翔了!
关于挽七娘所说的这一点,明不依倒是点了点头没有反驳:“的确,到时候碍于礼法,我成婚之后却是得必须回去一趟……”
“所以现在我就更得把明启那小子,给扣押到自己的手里面,至少也得把他留在岭阳郡里,叫他回不去!”
“只有这样,到时候回瑞王府之后,有了明启这个挡箭牌在,我与漓小姐我们两个人,也能不用受制于人……”
听了明不依这有理有据的话,挽七娘倒是一时愣住了。
世子爷,您说的好有道理,奴婢竟然无言以对……
合着明启那厮,就是你所准备的新婚礼物!
这么一想,为啥突然有点儿同情你那个二弟了呢?!
强硬的压制住自己内心无语的冲动,这个时候的挽七娘倒还真是有点儿明白,方才那赵五难言复杂的心绪了。
世子爷!您的形象……
最终,挽七娘还是叹了口气,道:“那么世子爷,您想要把那明启给留在这岭阳郡里面,准备接下来做什么?奴婢可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明不依伸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手指慢慢地在桌面上敲击着,说道:“不急!现在我只想着先把……”
挽七娘上前一步,随时等候着世子爷的吩咐。
而他好好的思索了了一下之后,最后一敲桌子决定了:“快!替我铺纸研墨!”
挽七娘还以为他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记下来,于是赶忙就从一边拿来纸笔,一边磨着摩一边问道:“如何?世子爷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写吗?”
听了她的问话,明不依也不遮掩,直接坦荡荡的说道:“无事!我只是想,先把漓小姐的回信给写了!”
挽七娘磨着墨的手,顿时停滞了一瞬间:“……这么急?世子爷不是让那个送信人歇息两天之后,再来这里拿回信吗?”
此时,他提着笔就已经开始在这信纸上写字,字字龙飞凤舞、铁钩银画一般:“无妨,这信现在就写好了,两天之后不就可以直接拿走了吗?”
挽七娘:“……”
世子爷,其实只是你想给二小姐回信的心情,现在已经压抑不住了吧……
于是,在继赵五这条单身汪之后,挽七娘这个无辜的围观群众,也被明不依身上所散发出来光芒,给闪瞎了狗眼……
……
与此同时,在谢漓所在的沐阳郡那边。
就在明不依下定决心、要把明启那厮留在岭阳郡的时候,也是在谢漓下定了决心想要打压刘府三小姐刘琪的时候。
在此时,也有一个人正在为了自己所面临的棘手问题,大伤脑筋!
被自家小姐打发过来、和管事儿一起负责管理谢府下人们的住宿问题的小柔,此时正皱着眉头、仅仅咬着嘴唇,向自己对面的管事儿问道。
“怎么,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在她对面的管事儿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揪着自己下颚上的胡子长吁短叹道:“没法子,那人就是一口咬定他们驿馆里面的东西给丢了。”
“这驿馆里面那么多的人,那个小差役怎么就认定那东西,是我们谢府里的人拿的?”
到了这个地步,被那个小差役纠缠的烦了的小柔,此时也忍不住一脸温怒的说道。
而在她对面坐着的管事儿,也停止了自己的长吁短叹,眉心像是结成了一个死疙瘩一般,一撇嘴道:“那个小差役说,东西丢的时候他去查看,恰好就看到一个穿着咱们府上下人服饰的人影在周围晃悠。”
“然后再等到那个小差役去看那东西的时候,东西就不见了!”
他们谢府里面的下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是身着绿衣,丫鬟穿湖绿色棉布裙、小厮穿青绿色棉布袍、就连那些护卫们也都穿着一身墨绿色短打。
这实在是好认的很!
“那小差役说是我们谢府的人,那就是我们谢府的人吗?他就不会是说谎吗?!”
小柔现在被这事儿给弄得心烦意乱,所以这说话也就开始没轻重起来,反倒是把府里面的那个管事儿给弄得有些不乐意了。
管事儿把自己的脸往下一拉,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当然也想过,可是后来调查过之后才发现,那个小差役其实脑子有些问题,虽说还是个正常人,但是也聪明不到哪儿去!”
“所以这个半傻的小差役,根本就没有说谎的必要,也是因着如此,这其他的人也都相信那个小差役的话,都开始怀疑起我们谢府来!”
说到了这儿,这个管事儿揪着自己的胡须,忍不住就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再这样下去,咱们谢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小柔也抿了抿嘴角,最后犹豫的说道:“不如,他们驿馆里面丢的那个东西也并不如何贵重,我们谢府干脆就赔给他们好了,这也省的以后再纠缠不清……”
“荒谬!”
管事儿一听这个馊主意,顿时就火冒三丈:“这东西本来就不是我们谢府拿的!可是若是按你这么一赔偿,看在外人眼里面,就真的坐实这个诬陷!”
“到时候,我们谢府的声誉,就算是跳到黄河里面都洗不清了!”
看着管事儿发火的样子,小柔也不高兴了:“那要按你说,现在这该怎么办?”
管事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道:“事到如今,关乎到咱们谢府的名声,咱们却又拿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不如,咱们还是把这件事往上报给小姐,让她来拿个主意,如何?”
可是令管事儿没想到的是,小柔接下里的反应却是激烈无比:“报给小姐?!不、不行……”
“这、这可不能报给小姐啊……”